聽到陳瑜白提起當年那樁舊案,焦豫的臉色頓時一變。
雖然已經時隔多年,但是根本不用細說,焦豫也知道陳瑜白說的正是趙熹太子案。
焦豫面露慍色道:“陳大人,懷柔攻勢不起作用,今天打算來用激將法了麼?”
陳瑜白搖搖頭,從懷中掏出兩塊玉璧,伸手遞給焦豫。
焦豫的眼神瞬間就直了,死死盯著那兩片半圓形的玉璧,雙手顫抖著接過來,輕輕一對,剛好合成一塊。
每一根花紋的線條都對得嚴絲合縫,渾然一體。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焦豫一眼就認出,這就是當年太子從不離身的玉璧。
這塊羊脂白玉,是當年皇后壽誕時收到的一份禮物。
雖然玉料個頭不大,但是品質極好,毫無雜質,當真是白如截肪,狀如凝脂。
皇后見太子對這塊玉料愛不釋手,便著宮中手藝最好的匠人,將其雕琢成兩片玉璧,既可做裝飾,也可作為太子的信物。
太子是當真喜歡這對玉璧,收到之後當場便佩戴上,之後幾乎從未離身。
當年案發之後,太子的隨身玉璧消失不見,只留下府中的半片,後來被皇后著人取回宮中,放在自己的床頭,睹物思人。
此時陳瑜白能拿得出一對玉璧,就證明他找到了當年舊案的線索。
“你們抓到兇手了?是什麼人?當年為何作案?”焦豫的手不住顫抖,生怕摔了玉璧,趕緊將東西穩妥地放在桌上,然後才急切地追問。
陳瑜白道:“焦老,此時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咱們借一步講話,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所知道的都告訴您。”
焦豫這才想起來,屋裡還有兩個孩子,柴煥也聽得一頭霧水,眼巴巴地站在旁邊看著他。
他揮揮手道:“你們兩個先不用默寫了,回家吃飯去吧,順便去村裡通知一聲,我今天下午臨時有事,下午給你們放假,先不用過來來了。”
兩個孩子聞言立刻放下手裡的筆,雖然滿臉雀躍,但還是規規矩矩地收拾好書本筆墨,向焦豫鞠躬之後,這才腳步輕快地離開。
焦豫的目光又落在了柴煥身上,也打發他道:“看著我做什麼,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上你舅家吃飯去,我這兒又不管飯!”
柴煥知道焦豫應該跟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有要緊的事情說,但是看到他剛才激動的樣子,又忍不住有點擔心。
雖然只在焦豫這裡學了半年,但是早就養成了聽他的話的習慣,所以雖然擔心,但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焦豫站在門口看著兩個孩子歡快地跑遠,然後又目送著柴煥腳步遲疑地離開,直到都看不見人了,他又緩緩地環顧了一週。
私塾的位置,原本是焦家的祖宅。
焦家當年便是村中的大戶人家,焦豫的父親也是一位極有才情的人,當年曾任濟南府同知。
所以當年少年時期的焦豫,才會跟著父母一起遠赴濟南生活。
也正是因為來到濟南,讓他認識了兩個影響他一生的人。
其中一位便是他的夫人,而另一位,便是當年的趙熹太子。
這兩個人,一個陪伴了他一生,另一個卻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趙熹太子之於焦豫,不僅僅是儲君,更是知己,是伯樂,是值得他一生去追隨和輔佐的帝王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