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見嚴叔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便往旁邊讓了讓位置,兩個人也都蹲下假裝還在吃飯,問:“嚴叔,什麼事兒啊?”
嚴叔雖然蹲下了,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往周圍看了一圈,然後低聲道:“曠工裡面並不都是窮苦人,裡頭有韓家安插的眼線。”
秦錚聞言心下也是微驚。
這幾日礦工們有吃有喝也不捱打了,所以都十分安分。
而且因為有秦錚在,所以兵士們對礦工們也比較和氣,這兩日連看管都不是那麼嚴了。
雖然這些人最好的出路就是裝礦工裝到底,然後等剿匪結束之後被放出去。
但是保不齊裡頭會有對韓振江死心塌地的,萬一到時候給自己來個措手不及?
“嚴叔可知道都是哪些人?”秦錚略有點後怕地問。
嚴叔咳嗽了一聲,挪了挪蹲著有些發麻的腳,道:“平時誰幹活少,誰沒捱過打,這還用說麼!”
秦錚在一瞬間有點懷疑,嚴叔該不會是想借著自己去收拾那些他看不順眼的窩棚頭們吧?
但是這種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秦錚謝過嚴叔便離開了,心裡琢磨著該如何不動聲色的將窩棚頭給拘過來。
現在這些礦工們看起來是挺老實安定的,但其實心裡頭都虛著呢!
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是被騙進來的,心裡多少都會有些犯嘀咕。
只要一天沒真正獲得自由,就怎麼都無法安心。
所以如今的平和很有可能都是假象,萬一自己現在派人去將窩棚頭兒都抓出來,說不定就會引爆眾人藏在心底的不安。
這些礦工加起來足有五百餘人,若是當真鬧起起來,那可不是小事兒。
他忽然想到之前官府送過來的一批衣裳,頓時計上心來。
不多時,便有人來通知,讓所有的窩棚頭清點一下自己窩棚的人數,看看有沒有缺人少人的,窩棚里人都齊了的,由窩棚頭統一到前面去領衣裳。
如今雖然已經三月份了,但是早晚都還是挺涼的,礦工們穿得又單薄,一聽說要發衣裳,全都高興起來。
窩棚頭也沒察覺出什麼來,反倒覺得到這個時候了,還能過一把當頭兒的癮還挺爽的。
結果這些人去了就一直沒回來,礦工們開始還沒覺得如何,後來時間有點久了,有些比較敏感的人心裡就開始犯嘀咕了。
這會兒,看守礦工的兵士突然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來,秦錚帶人拿著許多衣裳過來。
“大家安靜一下,我這裡有些事情要說。”秦錚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居高臨下地揚聲道,“今天官府那邊已經傳來訊息,所有的礦工都可以順利地離開這裡。
非但如此,官府還特意緊急趕製了幾百件衣服發給大家。
等大家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還會發一兩銀子的盤纏給大家做回家的路費。”
一聽這話,礦工們頓時把窩棚頭兒還沒回來的事兒給拋到腦後去了,全都歡呼起來。
秦錚抬手稍微向下壓了壓,待歡呼聲弱下去之後,才又頗為憤慨地說:“接下來再說一下窩棚頭兒的事。
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在礦山待了兩個多月,跟大家一起吃一起住,一起下礦幹活,所以我比誰都知道這些窩棚頭兒們是什麼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