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聞到血腥味,立即飛撲到辛洛身上。
辛洛被嚇了一跳,正要握拳擊出,卻發現是小角。
它埋著頭在她身上嗅來嗅去,喉嚨裡發出焦灼的低鳴聲,像是一遍遍在問:“你哪裡受傷了?哪裡受傷了?”
一瞬間,辛洛心裡騰起了很古怪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都非常讓人省心。精明強悍、冷血變態已經成了她的標簽,不管做什麼,都不需要人擔心,可是,小角竟然在擔心她。
辛洛用力推開小角,冷淡地說:“不是我的血,剛做了一個小手術。”
屋子正中央的大床上躺著一個沉睡的男人,像是受了傷,眼睛上纏著雪白的浴袍帶子。床頭櫃上有一個雪白的刻花瓷盤,盤子裡放著一對剛摘下不久的眼球。
小角直勾勾地看了一會兒,歪過頭看辛洛。
面對著它純淨清澈的眼睛,辛洛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冷冷說:“沒見過變態嗎?我就是!”
小角猛地撒著歡撲到她身上,一邊激動地用舌頭舔她,一邊歡快地嗷嗷叫,像是終於明白了她身上雖然有血腥味,但是並沒有受傷。
辛洛愣住了。
小角的反應可不是她預期的反應,應該說,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白瓷盤裡的人眼球,都不會是這種歡快激動的反應吧!
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試探地叫:“團長,您睡了嗎?”
辛洛回過神來,竟然忘記了這裡可不是能夠大叫的地方。
她立即拍了一巴掌小角,“走!”
起先,她已經趁著參觀和散步,仔細觀察過周圍的環境。屋子四周都有嚴密的警戒,唯一和外界相通又沒有警衛把守的地方就是溫泉浴池下方的出水口。
她帶著小角跳進浴池,往深處游去。
小角雖然體能強大,可畢竟是陸地上的野獸。
普通的游水它不怕,但像魚兒一樣往水底潛,它卻很抗拒,緊張得如臨大敵,頭頂的犄角都伸了出來。
辛洛發現自己犯傻了。
小角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自然也有辦法溜出去,而且,它是頭野獸,就算那些警衛看見了也不會多想,她根本沒必要拉著它一起逃跑。但是,現在再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辛洛一手拽著小角的犄角,一手溫柔地摸它的頭,盡力安撫它。讓它相信自己,跟著她往下潛。
也許因為辛洛罕見的溫柔,小角雖然本能十分抗拒,卻依舊強迫自己跟隨辛洛往前遊。
他們遊進了一條狹窄的下水道,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小角十分緊張,肌肉緊繃,身體一直在輕顫,但是,它竟然沒有任由本能掌控它,依舊緊緊地跟著辛洛在遊。
辛洛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吻了一下它的頭,表示安撫嘉獎。
辛洛心裡默默地數著數。從一數到十時,她用力抱住小角的脖子,一人一獸隨著湍急的水流從高空落下,墜到一個水潭中。
雖然摔得頭昏眼花,可是仰頭就能看到黛藍的天空、皎潔的月亮,可以自由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