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子彈從空中和地面同時掃射向百裡蒼。
百裡蒼抽出機槍,一邊開槍還擊,一邊盡力避讓。
飄飄蕩蕩的下墜過程中,他居高臨下地看到十幾輛裝甲車停在地面,葉玠站在裝甲車上,一派悠閑地仰頭看著他,笑向他揮揮手。
幾枚子彈射入身體,一陣又一陣鑽心的疼痛竟然勾起了他無數痛苦的記憶,從小到大的畫面迅速從腦海裡回閃過。
百裡蒼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是那個盜用親戚賬戶去玩戰爭遊戲被差點打死的孩子,還是那個在學校裡因為組織孩童模擬打仗被老師威脅開除的孩子?
是那個努力鍛煉身體想做將軍惹得朋友們嘲笑的少年,還是那個節假日獨自一個人在宿舍裡通宵複盤戰役細節的少年?
是那個在軍隊裡拼命練習戰機駕駛技術幾次傷殘的青年,還是那個聽說辰砂體能突破到3a級後自殺式訓練想要找到突破方法的青年?
……
到底哪裡出了錯呢?百裡蒼不知道,可他知道在戰場上出了錯就是死。
他不怕死,那個失去父親、一無所有的孩子對自己未來最大的期許就是作為一個將軍為保護聯邦公民死於戰場,但是,他還沒有實現他的誓言。
百裡蒼咧著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他一邊桀驁不馴地笑,一邊將一管注射劑注射進身體。
他禁不住想,如果這場戰役是以前的殷南昭指揮,應該不會這麼糟糕吧!現在的殷南昭能擋住人類盟軍的進攻嗎?難道異種真的不應該存活在這個星際嗎?
也許因為死亡臨近,一切雜念慾望都徹底放下,冥冥中他忽然靈臺清明,看清了所有的前因後果。
百裡蒼落在地上的一瞬,禁不住大笑著望向天空。
原來殷南昭一直都是殷南昭,他複盤演習了無數次他的戰役,卻還是低估了他的冷酷。
在戰爭還沒開始前,殷南昭就說過:“戰爭,總是以榮耀的結果被銘記,但通往結果的漫長黑暗卻常常被忽略。請你們不要忘記,通往輝煌需要用無數人的生命和眼淚鋪路,包括你們自己!”
葉玠站在裝甲車前,看著身陷重重包圍,仰頭看天的百裡蒼,風度翩翩地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微笑著說:“指揮官閣下,請上車。”
百裡蒼低頭,笑容消失,臉上只留下了鐵血冷酷。
他一邊朝著葉玠走去,一邊朗聲下令:“所有人繼續執行任務,務必堅守。地面部隊注意,封閉飛船,等候合適的起飛時機。”
周圍的阿爾帝國計程車兵禁不住嗤笑,連指揮官都成了俘虜,難道奧丁聯邦還指望著轉敗為勝?
葉玠突然意識到什麼,想要後退。
百裡蒼驟然加速,飛撲過來,擋住了他的退路。
葉玠出手攻擊,兩人纏鬥在一起。葉玠的警衛紛紛沖過來,想要擒拿住百裡蒼。
百裡蒼的身體在痛苦地顫抖,他卻酣暢淋漓地縱聲大笑起來,像是即將要做什麼令人開心愉悅的事。
他一邊瘋狂攻擊,一邊大聲念誦:“我用所有的赤誠和忠誠宣誓,不為自己的榮耀而戰,不為自己的勝利而戰,不為自己的私慾而戰,只為異種的生存而戰,我願用鮮血為聯邦開拓星域,用生命為聯邦守護星域,縱死……無悔!”
葉玠大叫:“他要異變了,擊斃他!”
眾人大驚,紛紛拿槍射擊,可是,子彈射到百裡蒼身體上,竟然被反彈回來。
他全身上下長出堅硬的鱗甲。四肢膨脹,變得又粗又壯,整個人如同野獸一般趴伏到地上。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鼓起,變成了一座小山。作戰服化作碎片,露出了他鱗甲密佈的身體。背脊上長著一排鋒利堅硬的脊刺,兩側也長滿銳利的骨刺。腦袋隆起,像是套了一個鋼盔,嘴部凸起,犬牙交錯,像是一把鋒利的鋸子。
百裡蒼化作的異變獸就像是一個重型坦克,子彈完全射不穿它,而它所過之處卻血肉橫飛。
轉瞬間,葉玠身邊的警衛就死了一大半。
眾人幾次想護衛葉玠離開,都被它橫沖直撞的野蠻攻擊沖散,裝甲車直接被它頂翻。周圍的軍人顧不上攻擊飛船,全部沖過來對付這只異變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