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娜莉走出辦公室剛把門帶上,沈白冷不丁轉身將顧西恩逼到牆上,又是一個出其不意的壁咚,低下頭勾起顧西恩的下巴,眯起眼睛慢條斯理地說:“你剛剛說我實踐經驗約等於零,那我倒是要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親身實踐一下?”
顧西恩朝他眨了眨眼,沈白湊地更近了一點,兩個人幾乎鼻尖對著鼻尖,都快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了。
“你……”顧西恩遲疑著開口。
沈白:“我?”
“……再等等吧。”在沈白期待的眼神中,顧西恩說完這句便躲開了視線,他垂眸沉默片刻,伸手想推開他。
沈白固執地沒有動,表情看起來有些生氣:“為什麼?”他帶著質問的口氣說:“我喜歡你,想要和你上床,這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嗎?”
顧西恩抬眼看著他,眼中透出一絲沈白讀不太懂的情緒,卻又是稍縱即逝,換成了略帶譏諷的笑:“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饑渴?”
“對,我就是這樣饑渴。”沈白毫不加掩飾地回答他:“我首先是個正常的男人,一個正常男人對自己的戀人抱有身體上的渴望,這樣有錯嗎?”
顧西恩在他這樣的質問下,頓了幾秒,低下頭看著地面,半晌,才聽他輕聲說:“對不起,沈白。你沒有錯,這是我的問題,我——”
情緒驟然激動的沈白打斷了顧西恩的話,他看著對方刻意避開視線的模樣,內心一股子邪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這種被自己愛人在內心隔絕在外的憋屈感覺,讓他氣不打一處來,只想發洩想紓解,想把這種痛苦轉移出去。於是他冷笑一聲,問道:“是隻有我不可以對嗎?”
顧西恩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問得一愣,迷茫地看向他:“什麼?”
“我說,是隻有我才不可以對嗎?別人呢?比如那個李煥,他就可以,是嗎?”
這句話之後,沈白成功地在顧西恩臉上同樣看到了跟此刻的自己一樣不可理喻的表情,看著他皺緊眉頭,用非常不可思議的口吻說:“你在胡扯什麼?關別人什麼事?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李煥?”
“我當然知道。”沈白繼續毫不保留地傾倒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在他的生日宴上,他點名要你的不是嗎?所以呢,他終究還是要到手了?你心心念念忘不了,喝醉了還能念出他的名字,他的活兒有這麼好?那你要不要試試我的,看看我們倆究竟誰更能讓你滿意?”
回應他的是顧西恩直接揮過來的拳頭,沈白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在下顎,朝後踉蹌幾步撞到沙發,才堪堪穩住身體。顧西恩緊逼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身高差迫使他不得不仰起頭,惡狠狠地瞪著眼神中同樣情緒紛亂的沈白,“是那個唐祈告訴你的?”
“如果你對自己的戀人足夠坦誠,我大可不必從別人嘴裡聽故事。”這句完全不經大腦的話,幾乎剛被沈白說出來,就瞬間令他萬分後悔。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眼前的這個人是顧西恩啊,他為什麼會用這樣冷嘲熱諷的語氣,去刺激一個自己本應該好好保護的人。
顧西恩揪住沈白衣領的手隱隱的顫抖,沈白注意到了,臉上開始顯露出心疼的表情,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對方的肩膀,卻半路上被顧西恩開啟,他放下沈白的衣領,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兩下,再次開口,語氣冷漠而陌生:“如果你想要一個,會把過往一切全部剖開攤在你面前供你品鑒的愛人,抱歉,我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對你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如果有人可以,你去找他好了。”
沈白終於急了,他上前想抱住顧西恩,卻再次被對方的胳膊格擋開,他站在原地焦急又後悔地承認錯誤:“對不起,我不應該——”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顧西恩的眼神裡是認真和釋懷,“我太想當然了,你需要的是一個白紙一樣純粹的戀人,可以彼此坦誠相待真心交付。但是我不能,我有一些……”他頓了頓,聲音變得幹澀遲緩:“……不能啟齒的過往,這過往很不光彩,卻是組成我的一部分。我不想讓外人知道,也不想讓它成為我的武器,抑或是軟肋。”
沈白的心在顧西恩緩緩吐出的話語中,一點一點地涼了下去。
顧西恩說完這些,突然朝他笑了笑,那笑太好看,好看到讓沈白的心揪著疼。也在這樣的痛覺意識中,沈白漸漸感覺出危險,他看著顧西恩雙唇微啟,一道聲音在心裡拼命地對他吼:“他要分手,不要再讓他說下去了。”
幾乎就在內心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沈白已經做出了動作,他沖過去伸出手,一手摟住顧西恩的身體,另一隻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別說。”沈白將對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別說分手,我不分手。”
他根本不給對方插話的機會,緊緊抓住話語權,語無倫次地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我錯了我改,我以後都不問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們就向前看,還有那個事,我大不了忍忍,實在不行就還用手解決,反正這麼多年不都這樣過來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
顧西恩沉默了一會兒,從他手裡掙脫,看了他一眼說:“我沒有要說分手。”
已經主動割了地賠了款的沈白:“……”
“不過,”他話鋒又是一轉:“既然引出了問題,我們不如就借這個機會,彼此冷靜冷靜,這邊專案上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我也正好有事要回趟c城,就用這段時間,我們各自好好想想吧。”
沈白想都不想就要拒絕,顧西恩攔住他想要說的話,用理智又冷靜的語氣說:“你現在急於證明不想跟我分手的決心,才會說不在乎我的過往和隱瞞。可你自己內心很清楚,李煥終究是你的心結,你未知的那些只屬於我的過去也是你的心結,這些心結說不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爆發,成為我們彼此攻擊和傷害的武器。你不要急著否認,因為這些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情有可原的事情。”
沈白欲言又止,顧西恩嘆了口氣:“有些事,我在以後的相處中會慢慢告訴你,比如李煥,比如……我的父母”他說父母的時候,言語中的艱難意味,明顯比提起李煥要重了許多。
“所以,沈白,你給我一些時間,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包括我自己。”
沈白慢慢睜大眼睛,這句完全就是在告白的話,從顧西恩嘴裡說出來,彷彿臺風過境,在沈白心裡掀起一陣狂風巨浪。
“好。”他驚喜又激動地回答,卻也提出了一個要求:“但是有一個前提,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就不要拒絕,哪怕會因此提前向我洩露你的秘密,也不許你因為拒絕我的幫助而受到傷害,這是我唯一的底線,可以嗎?”
顧西恩終於朝他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他笑著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氣氛剛剛緩和下來,門外穿來了一陣敲門聲,沈白回了聲進來。玻璃門被輕輕地推開,懷裡抱著一沓檔案的方蒔從門外探身進來,看到站立著裡面的兩人,先是禮貌地朝顧西恩笑了笑,然後轉向沈白,對他說:“沈總,您要的檔案列印好了。”
沈白詫異地問:“怎麼是你?小趙呢?”沈白口中的小趙,就是任勞任怨的小助理趙晚晚。
“哦,”方蒔自然地回他:“晚晚姐今天請假,正好我比較清閑,就幫她處理一下遺留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