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跟蕭琅炎,不過各取所需罷了,談何感情?
她需要他來幫助家族洗清冤屈,他需要她來當靶子,折磨那個曾背叛過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心上人——傅雲秋。
可是沈定珠心裡清楚,她每折磨傅雲秋一次,蕭琅炎在她身上“發洩”的就會更猛烈一些。
或許他是恨傅雲秋的背叛,但他心裡還有她的位置,故而縱容沈定珠傷害她,又痛恨沈定珠真的傷了她。
或早或晚,他們二人終會重修舊好,沈定珠就會成為礙眼的那個。蕭琅炎勢必會為自己心愛的人,掃清障礙。
何況最近,鄰國長琉攝政王提出求娶傅雲秋,希望藉此修兩國之好。
沈定珠得了可靠訊息,說他有意讓她代替傅雲秋嫁去長琉,誰讓她與傅雲秋長得有三分相似?
可她不願接受這樣的安排。
所以,今晚該走了。
沈定珠與他們作別,水車順利地離開宮門。
一路上,她都不敢動彈,連呼吸也小心翼翼,車軲轆碾壓過青石板的動靜嗡嗡作響,可是她卻只聽到了自己隆隆的心跳聲。
直到再過第二關城門,水車加速駛向渡口,只要坐上船,蕭琅炎再想派人追她都來不及了。
此刻,沈定珠才敢挑簾往外看。
雨過後的夜色,玄月明滅黯淡,她的心,止不住地突突地跳,既歡喜,又害怕。
深秋冰冷的空氣順著鼻腔入肺,卻讓她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二哥正在北梁國等她,等跟他匯合後,她會女紅、懂書法,可以在北梁開個繡莊,或是做個女先生,足夠兄妹倆生活了。
月夜下,渡口岸邊,蘆葦依依,風一過,響起颯颯之聲。
沈定珠下了水車,戴好兜帽,向渡口邊的大船走去。
只差兩步,就能登船了!
然而,她正一臉喜色之時,卻見船上忽然出現許多禁軍。
蘆葦中亮起火把,沈定珠神情僵住,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一臉陰翳地從船廂裡走出來。
是蕭琅炎。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去追傅雲秋了嗎?
沈定珠面色慘白,後退一步。
蕭琅炎緩緩踱步下船,深黑色的薄眸孤冷凌厲。
“沈定珠,你想去哪兒?”他冷笑切齒,似乎恨不得將沈定珠生吞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