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雪隨二婢到了居所,謝了兩位師兄,兩位師兄見有護院的武師,方告辭去找羅冰。
羅雪在室中椅上坐了,想起那人死於花狐貂,也就是死於南宮真手,心中驚懼仍是不斷,她雖是習武之人,卻是從沒殺過什麼人,殺人的事,想想就惡心,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新嫁男人。她被南宮真掠來,羅冰亦早被南宮真飛鴿傳書請來,身不由已之間,只得嫁與南宮真。
侍婢阿香端給她杯水,似有指道:“少婦人,你說剛才那個畏畏縮縮的人是誰,會是你的舊相好麼?”羅雪不知她為何這樣問,囁嚅道:“你,你說什麼。”放下杯子。另個侍婢嚇壞了,提醒阿香道:“阿香。”
可是阿香象是沒聽見,道:“我看剛才少婦人一見這人,就啊的叫了聲,因此說少婦人是識得這人的。”羅雪稍微安心,她又道:“我看這人少婦人不但識得,還只怕,跟少婦人的關系非比一般。”
羅雪白起臉道:“你。”另個侍婢啊:“啊香,怎麼你這幾天變了,你以前不是這個性子的。”
阿香幽幽道:“人啊,有時候自會變的,比方說啊,窗外有個姓丁的啊,就只會在外面偷聽,就是不敢進來。”
羅雪臉色發白道:“你,阿香,你說什麼,姓丁?”
阿香卻向窗外道:“丁少爺,你還不出來嗎?”羅雪眼睛四望,並不見有人,只覺阿香性格確和以前的阿香不一樣,眼神中充滿了冷漠,眼神有又有挪揄。不知她為什麼這麼說。
只聽內室中有個男子聲音低低嘆息聲,道:“你是誰,芹兒?”
羅雪甚是詫異地看了眼阿香,急步走進內室,就見得那個衣裳襤褸的少年丁奉驟現眼前。丁奉並沒有走,而是闖進了她的內室,孤獨地坐在張圓桌上,邊孤獨地酌起桌上的酒,沖張大了嘴的羅雪淡淡笑道:“先淺飲一杯喜酒,賀喜來遲。”
阿香跟另個丫環闖進來看了眼,她呆得一呆,拉著那個丫環走出房間。南宮真的內室沒人敢進來,因此護院的武師也聽不到丁奉的聲音。
看到消瘦的丁奉,羅雪心中一酸,哽咽道:“怎麼你現在才來?”
言下,似有千言萬語。
丁奉愕然盯視,目不轉睛,就象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左右他。在他眼中羅雪俏麗更勝往昔,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關切,思念,而又滿是幽怨。
丁奉心中頓時豪氣幹雲,蓋過了以往心中的種種痛苦,怨憤。他站時身,定定叫:“師妹!”
他又上前兩步,張開雙臂,羅雪眼中激動的淚再也忍不住,滑落出來。慢慢靠近他胸,撲入他懷中,抽噎道:“你,怎麼,怎麼才來。”
丁奉全身象火燒,喃喃道:“我,我被困在谷底,才出來。”
羅雪只是抽噎,這麼多天來,她心中的焦酌,不安,在他抱緊她身子時,迅間消散了。
她感到幸福,舒適極了。她現在才明白:原來,這才是她想要的歸宿。
丁奉柔聲道:“師妹,你跟我走吧!”羅雪道:“好。”突屋外有人叫:“阿雪。”腳步聲響,是南宮真的聲音。羅雪吃了一驚推開丁奉,哽咽道:“不,不行!”丁奉心沉到海底,渾身劇震道:“為什麼?”他剛抱著羅雪,羅雪也答應跟他走,幸福似在雲端,現在羅雪突然變卦,丁奉身心失劇下,聲音也是發顫。這時南宮真腳步聲越來越近,羅雪心中更急,哭道:“我已經是他的人!”
丁奉手抖擻道:“我,我。”他當然聽得懂是羅雪是他的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她已和南宮真同了房,成了南宮真的女人。
南宮真搶進內室,喝道:“什麼人?”刷地出劍,他憤怒之極,刺向丁奉後背。丁奉身心失劇下,渾身發涼,感知背後有劍下本能迴避,但是他渾身僵硬,氣提不起來,只稍稍移動了數分。“波”的聲響,這劍竟生生刺穿了他左腰。劍從後而入,帶血刺出。丁奉痛哼聲,真氣疑注,反手一掌,將南宮真連劍拍出,劍被南宮真手臂帶出,血灑滿地。
南宮真看見慢慢轉身的人,這才認得是丁奉。羅雪駭得呆在當地,她呆得一呆,忙地掏出手帕,但是丁奉身上的劍傷,是貫穿而過,她手帕浸血,只擋得住一頭,於另一處卻是沒法,只得右手按手帕,左手拚命地按住南宮真冒血的洞口。
抽噎道:“你,你殺了一個還不夠,還要再殺人!”
丁奉渾身劇痛,真力漸漸消散,慘然道:“不礙事,我若死了,豈不是於你們更好。”
羅雪哭道:“不,不是的。”
南宮真這時回得氣來,伸手一抓,搶了劍在手,恨恨道:“好啊,丁奉,光天化日下偷我老婆,拿命來。”
丁奉撥劍,氣喘道:“你,你來。”
南宮真的武功確實和丁奉差了十萬八千裡,但現在丁奉中劍,氣若遊絲,羅雪雖是哭叫阻止他不要殺人,但南宮真殺機已現,他怒喝一聲,一劍向丁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