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 暗衛剛查出貢茶的線索, 下旬又查出府裡有東洋人,原本毫無關聯的兩條線,箭頭卻直指城中有名的海味商行江家。
“江家……江家。”
賈赦皺眉, 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不是去年年禮送的比旁人豐厚的那個江家,城中有名的大善人那個。”
“是啊少爺, 就是那個江家。咱們從京裡帶來的人手不多, 臨時找人牙子買了幾個, 得虧不是貼身伺候。”方管事不安的動了動,“人牙子有官府記檔,奴才查過,沒什麼問題。”
“這件事你辦得好, 功過相抵,再有下回我決不輕饒。”
賈赦擺手讓他退下, 瞬間癱在椅背上。
如果江家真有問題, 按照年禮的豐厚程度,那閩地一省的衙門……
“李州判求見。”
“快請。”
“哎呀, 還是知府這裡涼快。”
“衙門還有人敢苛刻你李州判。”賈赦笑笑,“坐著說。”
“卑職可捨不得用冰, 全都折成銀兩給婆娘換首飾嘍。”
李年大大咧咧往下首一坐,也沒急著說正事, “知府怕是不知, 賽龍舟可是福州府一大盛事, 明兒的彩頭您可想好了。”
“瞧我。”
賈赦一拍額頭面色尷尬,“我都把這事忘了,如此盛事總督府應該有所準備,比照他們少一成就可。”
跟著不愛出風頭的上司太省心了,李年感嘆的點點頭說起場地部署,以防發生踩踏落水的意外。
“城門也別忘了,人多柺子也多。”
“是,尤其不能忘,您放心。”
李年在冊子上劃了一筆,“還有一件好事,江家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衙門造船的事情,現下正求著給戶房送定金,你看……”
又是這個江家。
“他倒看得起咱們,那依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造船多大的缺口,送上門的銀子不收,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
李年斟酌道:“知府的意思是……”
“李先生多慮,本官想著江家跟衙門也賺了不少,也給其他商戶一個機會,總不能讓他們家包圓。”沒準的事,賈赦可不敢貿然和他說,“你說是不是。”
“噢……哦,那依知府看?”
不尋常,定有蹊蹺,不是知府那就是江家了。
李年很肯定,只是江家一介商戶又能有什麼問題讓知府忌憚。
“收啊,為什麼不收,不只收他江家的,別人的也收。”
賈赦無所謂道:“只要給錢就讓工匠全力上工,工錢加倍。”
“屬下立馬去辦。”
“好,有勞了。”
果然是個聰明人。
賈赦收起笑臉,看來江家是篤定跟緊官府,可為什麼和東洋人有聯絡。如果是正常往來還好說,要是……定要治他一個通敵賣國之罪。
“賢侄有心事。”
司馬良坐在窗前笑呵呵指著最大一條龍舟,“賢侄怕是不知,那甲字號龍舟連續三年奪得頭籌,就是不知道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