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落,大家都齊齊行禮謝賞。
每每這時,賈赦總有長輩發小輩壓歲錢的錯覺,可這都是假象。
這些人,都是奴僕,高興了,能賞,不高興了,也能拖出去打板子。命運由不得他們,都是可憐人。這可憐人也可恨。譬如在老太太小廚房伺候的曾媽媽,老太太一年一人才吃多少醬菜,統共不過一星半點,這用了一罈子,她得記個三壇,還有兩壇,去哪兒了呢。老太太心裡清不清楚的,估摸著也有個數。不說,是給了體面,說不得哪天發作了,一併算總賬,皮都得脫幾層。
賈赦不插話也不掃老太太的興,手上拿著錘子,三不著兩的敲核桃。前頭有個銀碟子,全的都撿那兒,不全的,往瓷碟上一放。
待賈老太太用過早,開始處理家事,進進出出來來去去的,有外院的大管事,也有內院的婆子,歲數大了,無須避諱,連屏風都不必架了。這也是老太太有意如此,當爺們的,以後都是要做大事的,這屋裡事,合該知道些。免得那天被那些個欺上瞞下的哄了去。做主子的給了,那就接著,不給,你若拿了,哪天就能把這爪子剁了。
這事一理就到巳時兩刻,賈老太太才停下來。
賈赦這銀碟子還是那麼孤零零的兩三顆,瓷碟子上滿滿的都是細碎的。賈赦倒是不嫌棄,邊吃,邊敲的,玩的不亦樂乎。
賈老太太瞧了一眼,一笑,對著白大娘道:“哥兒這可比我還忙。”
“可不是比您還忙。”賈赦回了一句,親手端了銀碟子給老太太送過去。
賈老太太捂嘴:“你瞧瞧,這忙的就三瓜兩棗?”仔細瞧著又道:“這可廢了老大的勁兒了。”
賈赦順手餵了老太太一個,又往自己嘴裡送了一個,嚼吧嚼吧的,就了點兒水,這才道:“可見這術業有專攻呢。”
“可不是呢,這些事你小人家家的,哪裡做得來,可不許把手給砸了。若不是你爺,這東西我都不讓你碰。小小的手,哪裡受得這個。”賈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讓人把毛巾遞上來,親自給賈赦擦手。
這會賈赦就聽著老太太說就好,不然還能招出一堆來,實在盛情難卻。
祖孫倆人都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膩歪,這一大早就過去了。
悠閒的日子總是快,這會兩人用了點心,賈赦才想起這一大早都沒見到老太爺了,還怪想的:“祖母,祖父去哪兒了”
賈老太太放下象牙箸,漱了口才道:“你祖父和他那些老友一大早就出城去了,說是釣魚去,回頭釣一條大魚給你補補。”
得了,賈赦覺的今天跟著老太爺的小廝機靈,說不定還有幾條魚,不機靈的,只能空桶而歸,沒指望了:“今兒個王爺家的帖子,祖父不去麼?”
桌子撤了下去,祖孫倆移步到榻上,賈赦就這麼歪歪扭扭的癱著,賈老太太也不說他,還給他遞了個枕子,好讓他歪的舒服些,這才接話道:“你爺是不去的,就你和姐姐”
說的是賈代善的庶女,因著賈母還在禁足,這些事都得賈老太太安排。
賈赦點點頭,他的這個姐姐,除了初一十五請安見過一面,連最基本的印象都沒有,也接不了這話。不過以他的經驗來說,估摸著是順帶相親。
“你懂什麼呀,就點頭。”賈老太太點點賈赦鼻子,拉著他的手:“可不許癱著了,若是你老子知道你這般,小心他捶你。快起來走走,小心午歇積食了。”
嗯,養生,還得養生。賈赦艱難的爬起來,溜祖母。
“唉喲,我的乖孫唉”人未到家,賈源就知道了這麼一出,可把他高興壞了,武將家的孩子當如是,他的乖孫孫有他當年的風範。
賈老太太一撇,帕子一甩:“快把哥兒放下來,你那把老骨頭可要把他顛壞了。”
賈源聽得這話,順手才把賈赦放了下來,手卻沒鬆開,兩人拉著手,一道坐到榻上:“我這兒聽的模模糊糊,究竟怎麼個事?”
“我這氣兒都沒喘勻呢,什麼怎麼回事兒啊。”賈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讓人伺候著梳洗,總算輕快了些許,這才喝了一口茶道:“還不是那治國公家折騰的么蛾子。我可跟你說,這馬家越發不成氣候了。回頭吩咐下去,離這馬家遠些。”
“你這話沒頭沒尾的,怎麼個事兒啊?”賈源問
這治國公家的境況誰不知道,治國公早早就去了,偏生家裡頭也沒個出息的。才不過三世,竟把家裡的爵位丟了個乾淨。幸是家裡出了個皇妃,這才又賜了個三品將軍,不然早早就擠出勳貴家了,哪裡還有他們傢什麼事兒。
“哼”賈老太太摸了摸賈赦後頸,見他無異常,這才道:“他家也不知道怎麼教養,小姑娘家家,養的一等一跋扈,頑著竟和哥兒幾個爭執了起來,誰知道那馬家太太的侄子,竟敢動了鞭子。好玄我乖孫是個機靈的,這才沒得逞。”
說起來賈老太太也是一肚子氣,他家乖孫是運道好,這才沒遭罪,否則她就是拼了老命,也得讓這馬家好看。
“喲,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其他幾家能依?”賈源躊躇著,這裡頭的事兒,趕明兒可就不是幾個小孩玩鬧的事了。這馬家.....
“寵因宮掖裡,勢極必先亡”賈赦一上榻,荷包擺了一堆,順勢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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