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兒,你在這兒作甚?”
完了,砸手裡了。賈赦一聲哀嘆,這賈家四口都看著他呢。
“乖孫孫,快過來祖母這兒。”賈老太太挺身而出,到底解了圍。
“母親,史氏為何跪著,可是惹怒了您?”賈代善見史氏跪著,面色有些不好,以往也不見老太太如此,如今竟是不顧史氏有孕在身,想必不是小事了。
賈源也想到了,只是內宅他不好過問,便不發一言,徑直做到主位上,只等老妻給他解釋。
賈赦在賈老太太懷中默默縮小存在感,到底沒逃過老太太的眼:“送哥兒回院子。”
下人一把賈赦送走,賈老太太的臉立馬變了,只道:“你自個問她罷,瞧瞧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往常家裡可不曾這樣,這會可是連父親都在,賈代善抹了把臉:“史氏你說吧,到底有何緣由?”
賈母心有千言萬語,可再是如何,也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不為別的,賈老太太總是當家太太,事情一查,到底都清楚了,任是狡辯,也掩不住這事實。
賈老太太原也沒想替她遮掩,拉下臉只道:“這會倒是知道沒臉了,任你舌燦蓮花,今日你也就認了罷。”說著,讓人把白大娘帶過來了。
這白大娘是老太太的陪嫁,積年老人了,因此這事經她的手倒也合適。那白大娘遇到這事兒也不敢擅專,只賈老太太怎麼吩咐,她也就照著說了,半點不帶添油加醋的。
前因後事說的倒是明白,這屋裡都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見。賈源萬萬是沒想到,這嫡孫落水一事,竟連帶出這許多?他的幾個兒子媳婦都沒跑,連帶老三媳婦也.....
啪,這茶盅一掃,碎了。賈源只覺的眼前發黑。這兒子兒子不成器,這媳婦媳婦烏煙瘴氣。好好一大家子,都成了那狼心狗肺的東西了。
“老爺,老爺。快,叫盧大夫來。”賈老太太眼見這不對勁,也慌了,老爺可不能再出事了。
出大事了,賈代善完全懵了,萬是沒想到,這裡頭還有他媳婦的事兒,這要是把老爺氣出好歹來....這麼一想,趕緊跪下了:“老爺,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求老爺先息息怒吧。”
賈母這才知道怕了,頭是磕的砰砰響:“兒媳知錯了,伯伯快息怒,饒了二孃吧”前頭,她還有小心思,這會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了,趕緊求饒,只盼千萬不要出什麼大事情來。
二孃是賈母未出閣前的稱呼,在場三人也是知道的。這一聲伯伯,叫的人心寒。
“我無事”家醜不可外揚,賈源憑著一股心氣,倒是順了些,只盯著賈母道“二孃,我和你父親稱一聲兄弟不為過。從小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自你進了賈家門,我賈家可曾虧待過你?也罷了,後宅我從不管,是我的失責,竟由你變成如今這可憎的樣子。我愧對史家兄弟,來日我只到這地底下向你父親磕頭賠罪罷。”
“老爺,可不許再說這些。孩子都有錯,罰了便是,莫說這些喪氣話。”人老了,最是忌諱這個,賈老太太可不許國公爺再說這些。
這原來金陵四家,賈王史薛,一直親密無間,縱使這些年過去了,也未曾疏遠許多,還都守望相助著。賈演和賈源並史公關係更是不同,親兄弟一般,一同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因為這,賈家和史家才聯了姻。
可如今終究是不同了,人心不足,患寡不均啊,賈源一時有些心灰意懶:“罷了,把其他幾房一起叫來吧。”
賈家原有二十房,原籍七房,都中十三房,刨去寧府,榮府有七房,除卻賈代善為嫡行三,餘者皆庶,這會兒都是齊了的。呼啦啦一群人,一進來就都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