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河邊一路向前,夜晚顯得過於安靜。申念初因這安靜而陷入沉思,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岔路口。他下意識右轉,沒多久便到了自己的目的地——de uze。這是間爵士樂酒吧,1964年便開始營業。酒吧門口擺著幾個長凳,而酒吧裡還有爵士樂隊在進行演出。
安特衛普雖然主要講荷蘭語,可酒吧內此時正在演奏一首法語爵士樂——sypathie。申念初對爵士樂並不瞭解,卻對臺上那帶有煙嗓的女聲很是著迷,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安靜的聽著音樂。
來來往往的客人不算太多,而到了夜晚天氣也有些寒冷。申念初坐了些時間自覺應當回去了,起身便朝著門口走去。跨出兩步,他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牆壁。
申念初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多看這一眼,可他瞧見了便再移不開視線。他突然想起自己層間看過的一幅畫,那畫中有一個男人的背影,而背影旁邊是一副畫框,畫框中是一模一樣的背影…
牆上是一張拍立得照片,照片中的場景便是當下的酒吧。照片中有一個男人的背影,背影旁邊是酒吧巨大的螢幕,螢幕中同樣姿勢男人的背影隱約可見。
申念初盯著那照片動彈不得,這背影他太過熟悉…看了這麼些年,怎麼能不熟悉。照片中的螢幕裡,放映的應該是申念初剪輯的短片兒…
原來,韋笙真的看過那短片。
原來,韋笙是在這裡看到過。
“hao eneer... sorry, kunt u naar een andere pek gaan? astubieft !”
耳邊意外響起的聲音打亂了申念初的沉默,他下意識回過頭,對上一雙屬於亞裔的眼睛。面前的女孩兒20出頭的樣子,穿著店裡的制服,手中拿著抹布正在打掃。
“中國人?”小姑娘抬起手在申念初面前晃了晃。
“抱歉。”申念初意識到自己擋路,後退一步眼睛卻不願離開那照片。
小姑娘見他看的出神,皺眉想了想問,“這張照片怎麼了?”
“…沒怎麼,”申念初下意識開口,沒多想冒出一句,“我認識照片裡的人。”
“你是說韋笙?”
申念初一怔,轉頭與那小姑娘再次對視,“你知道他叫韋笙?”
“我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小姑娘轉頭看著那照片,“一個瘋子。”
申念初來回琢磨‘瘋子’兩個字,韋笙平時做事有事很是無賴,可也不至於出格到這個地步,“他怎麼了?”
“沒怎麼,”小姑娘一邊說一邊笑,“你看見照片裡面的螢幕了吧,他說那個背影是他,還說拍這個短片的人救過他的命。”
“…”申念初萬分驚訝,睜大眼睛看著那小姑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
“那個背影…確實是他。那短片兒,是我拍的。”
這次換做小姑娘滿眼驚訝,張著嘴愣愣冒出幾個字,“你是‘尾聲’的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