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念初將t恤從肩膀上拿下來,這上面不再有雪松的味道,他怎麼都覺得不習慣。雪松總讓他回憶起草原,父親說他的名字便是‘念著那最初生養他的地方’,這種移情或許與潛意識有關,更可能只是他將韋笙與自己喜愛的東西聯系在一起…
在醫院照顧母親,申念初始終擔心她的情況,因此沒怎麼好好休息。現在母親手術結束,情況穩定下來,他的一顆心落下,睏意自然而然的襲來。
申念初將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轉頭收拾垃圾、拖地…一串事情弄完之後,申念初坐在沙發上休息,安靜片刻後便不自主睡了過去。韋笙原本認真看著檔案,直到洗衣機停滯工作發出警示音提醒。他抬起頭看向一旁的申念初,忍不住勾起嘴角輕笑。申念初靠在沙發把手上,睡著了卻還是眉頭緊鎖,一副緊張模樣。
韋笙伸出手指,輕碰申念初的額頭,順著鼻子下滑在他的臉頰上打圈。
“恩…”申念初皺眉側開頭,對他的‘騷擾’很是不耐煩。
韋笙看著他揚起眉毛,到底是誰伺候誰?
申念初這一覺睡的很不踏實,在夢裡他回到了25歲,他回到了韋笙為他準備的房子裡。
‘連‘小胖子’都不要了嗎?’申念初在夢裡又問了一次。
韋笙面無表情,‘不要了,這屋裡所有東西我都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了,為什麼?’申念初滿眼都是淚水,他抓住韋笙的手臂,異常用力,‘你怎麼能說不要了,這麼長時間的感情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韋笙對他的質問予以沉默。
申念初抬手抹去淚水,‘我接受不了,你的錢我不要,我不願意分開。’
隨著話音落下,被風吹起的窗簾掃過蠟燭上的火苗,易燃材質將那火光放大。頃刻間,屋裡燃起熊熊烈火,火苗順著牆壁四下竄動。
‘笙哥…’申念初抬手摟住他,‘笙哥…’
“…”申念初突然驚醒,窗簾縫隙的陽光閃在他的眼睛上——原來是夢。
申念初深吸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韋笙的床上,而韋笙裸著上半身睡在他身邊。申念初吞嚥口水,驚魂甫定。他的目光最終落在韋笙的臉頰上,左胸裡心髒的跳動聲異常矚目,時刻提醒著他還活著。
韋笙睡得很沉,一隻手臂搭在申念初的腰上,半個身子與申念初緊緊挨在一起。申念初微微側身怕吵醒他,韋笙一個翻身,死死將他壓在身上。兩人的臉頰貼在一起,鼻息交換之間,滿是安定。
夢中的觸感與此時的肌膚相親形成重疊,申念初一時慌神,忍不住重新閉上眼睛。他無法面對韋笙醒來時的對視,也心有餘悸不願抬起手推開他…前進無路,後退無門。申念初沒有韋笙的性子,索性在這一刻選擇當個鴕鳥,給自己些時間,放過自己。
申念初朝著韋笙又湊近些,熟悉的感覺熟悉的體溫。住在一起的這幾年裡,申念初喜歡在早晨醒來之後翻身再滾進韋笙的懷裡。申念初上課的時間固定,反而是韋笙有時需要早起。申念初喜歡在韋笙醒來之後再起床,總歸多出些廝磨的時間。
申念初再次醒來已經是接近中午了,他今天還得回去工作室報道。好幾天沒工作,不知道韋笙究竟是怎麼和戎松嶽說起他的‘需求’。
衛生間響著沙沙的水聲,韋笙已經先一步起了床。申念初皺眉想了想,輕手輕腳從床上爬起來。當鴕鳥總歸有個時間限制,對於申念初來說,也就是這一夢一醒之間。
悄無聲息的離開,申念初在出門之後看了看錶,已經到午飯時間來不及回家換衣服了。他走到就近的地鐵站,剛進地鐵電話便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塗美。
“喂,怎麼了?”申念初接起電話。
“沒怎麼啊,沒事兒不能給你打電話嗎?”塗美在電話那端笑,聲音動人,“你最近怎麼樣?”
“就那樣吧,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塗美沉默片刻,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猶豫發問,“那天在跳蚤市場之後…你跟韋笙怎麼樣啊?”
跳蚤市場?申念初一陣驚訝,若是他當日沒有回頭,那塗美便是瞧見兩人相遇。
可…現在這情況…
“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韋笙?”
“啊?”塗美停頓幾秒,“我那天朝著東校門走,看到你和他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