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背對著陽光,裡面居住的都是一些老人,一位老翁帶著孫子出來遛彎,估摸是落了東西,他將孫子放在一旁,自己回屋去取,那孩子很可愛,亦很乖巧,就站在原地等待老翁。
孩子很可愛,長的也俊,讓楊心萍想到了一個孩子,繼而回憶起當年的一些往事,往事如煙,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
楊心萍看著小孩入神時,也有人正看向她,肖飛去了趟醫院,這位看似漠然的小哥,私下裡特意找了趟院長,問詢了沈怡的病情,回來時正經過這條深巷,遇到了這位孤零零的女人。
肖飛站在她的身後十米處,十米,不多不少,他不想打擾這位聚精會神的女子,只等著她自然的回過頭,看到他。
楊心萍沒有回頭,因為她很快發現,從深巷另一頭走來一對小青年,一男一女,毫不猶豫的拉起小男孩便往外走。
很明顯,那孩子不願意走,開始拼命反抗和掙紮,小青年拉他的手勁反而更大了些,隱約能看到孩子胳膊上起了青痕。
“你們不可以這樣做”,這一幕正戳中楊心萍的心事,她很慌張的追過去,伸手便想與青年們搶那個小孩,在她看來,這兩位青年不經允許便帶走孩子,便是沒安好心。
楊心萍當然會這樣認為,因為同樣的事情,她也經歷過。
那對男女看她跑過來,也起了防備之心,將孩子藏在身後,厲聲呵斥道,“你有毛病吧,離我們孩子遠點”。
“什麼你們的孩子,我看他明明不認識你們”,楊心萍也毫不客氣,她強勢慣了,一出口便是命令的語氣,“放開他”。
“神經瘋”,年輕男子見她氣勢逼人,也來了火氣,上前一步大力推開了楊心萍,他的力氣很大,這一推楊心萍便有些踉蹌,差點坐到了地上。
她沒坐在地上,正相反,他被一個寬厚的胸膛抵住,穩穩的護在了身前。
肖飛站了出來,他的眼眸淡漠如水,眉心裡卻凝結著一股威嚴,好似一位冰雪世界裡的國王,一抬手就能將整片天地凍結,他將楊心萍護在身前,根本不去理睬那一對男女,那對男女卻後退幾步,再不敢聲張。
“您沒事吧”,肖飛淡淡道。
楊心萍被他穩穩護住,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他真的很高大,很俊秀,很像年輕時的那個男人。
“黎喆”,楊心萍幾乎脫口而出,然後恍然醒悟過來,他當然不可能是黎喆,他的眼眸裡多了幾分祥和與溫柔。
“伯母,我是肖飛”,肖飛沒明白她的意思,緩聲提醒道。
“對,你是肖飛”,楊心萍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眼角浸出了一滴淚痕,“我對不起你”,楊心萍輕聲說了一句。
肖飛還是沒明白她的意思,剛想問緣由,那位老翁聽聞聲音趕了過來,一看到那兩個小青年,掄起胳膊便要去打,“你們倆還知道過來找孩子,你們不是都不要他了嗎,你們…”。
楊心萍與肖飛面面相覷,原來,那真是他們的孩子,只是鬧了些家庭糾紛,孩子也與他們不親罷了。
解決了問題,肖飛將楊心萍扶上自己的車,他扶的很小心,生怕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再次將這位孤零零的女人湮沒。
“您要去哪?我送您過去”,肖飛淡淡道,隨手為她關閉了車窗,初春,杭州的氣溫微寒。
“隨便找個酒店吧,我也是剛到這邊”,楊心萍嘆了口氣,這些年來,她從未關心過肖飛的生活,只將他扔給保姆照顧,因為他是黎喆的孩子,而她恨黎喆,更恨自己的過去,所以她也恨過肖飛,只是這幾番接觸下來,肖飛的性情卻與她想象中全然不同,竟讓她生了歉疚之心。
這種歉疚感,被那對年輕夫婦激發了出來,所以她會對他說那句對不起。
“好的”,肖飛回應了一句,將她帶到了hz市裡最安全的一家酒店,這裡足夠安全,因為它就緊挨著肖飛的公寓。
還有什麼地方,比肖飛的身邊更安全,楊心萍微微一愣,“你是說,你的公寓就在附近,所以你帶我來這裡?”。
“是的,這樣您有事就可以隨時找我”,肖飛和緩說道,他將楊心萍的一小箱行李搬進了酒店,然後悄然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