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約熱內盧,在一九六零年四月之前還是巴西的首都。這座六百多萬人口的城市在過去幾年裡度過了兩次狂歡——世界盃和奧運會。
作為巴西乃至南美最繁榮的城市之一,裡約卻依然有這個大片的貧民區。有貧民區的城市,治安大多不好。裡面的孩子通常只有四條路可以走。第一條,打工領取低廉到難以維持溫飽的薪水;第二條,努力踢球,成為職業球員最後脫離貧困;第三條,成為毒販或者賣【春】;第四條,死!
於是,在這樣的城市裡,出現黑幫理所當然。
裡約的黑幫不少。其中控制中南區的布魯諾家族就是裡約最大的黑幫之一。
布魯諾家族源自義大利的黑手黨家族。不過他們的起源並非是早期移民來的黑手黨成員組建的。而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美國加強打擊黑幫行動中,黑手黨成員逃離美國來到巴西後組建的。
皮諾.布魯諾是這個家族的創始人。如今他已經六十三歲,但依然是這個家族式黑幫的教父。在年輕的時候,他並不信守黑手黨傳統。但當他年紀大之後,開始受到年輕人的威脅,他也開始重新撿起黑手黨的那種傳統,遵從和服從——教父的威嚴不容冒犯。
重新確立的深嚴等級制度讓不少有野心的人出現離心傾向。但皮諾很好地控制住了家族。代價是他失去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在情婦家裡被殺,小兒子失蹤後數天後屍體漂浮在即將開幕的奧運會的帆船比賽場上。
他清除了家族中的一些野心家,也很清楚家族內還有其他的野心家。所以他希望將自己的位置傳給自己的兒子。他之前手段過於狠辣,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對自己有仇恨,只有那樣才能保護自己的幾個女兒。
但是他最後的希望,現在也斷絕了。
帕帕洛畢恭畢敬地站在辦公桌前面。眼前的老人陰沉的面目讓他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但是他需要對這個老人的權威表現出絕對的屈服。不然最近幾年死去的家族成員就是他的下場——哪怕他是對方最得力的打手也不例外。
“是那個農場!”皮諾這句話用的肯定句。語氣帶著強烈的冰冷。
帕帕洛回答說:“只是懷疑。並沒有充分的證據!”
皮諾冷冷地盯著他,冷聲說:“那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皮薩羅警官?”
帕帕洛抿著嘴不再說話。
只聽老人說:“我要他們付出代價。你有一個月的時間。”
“是,教父。”帕帕洛沒有再說其他。家族的規則是,教父總是對的。
雖然這樣的規矩並不適合現代黑幫的發展,但老人的權威籠罩著整個家族。
不過帕帕洛有時候覺得這個教父其實也是個可憐的人。兩個兒子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私生子,為了預防被人殺掉,並沒有相認,還安排遠離家族權力鬥爭的地方培養。可沒想到依然是死於非命。
注重傳統教父失去了所有的繼承人。
警察說他的兒子是死於黑幫仇殺,但教父很清楚。裡約內的黑幫和他沒有那麼大的仇恨,會專門派人千裡迢迢就為了搞掉家族在雨林裡開闢的幾片新的大【麻】種植地。除非是有人知道那個人是他的兒子,但知道這個事情的,只有兩個人,教父和他。他也許應該慶幸教父對他還是信任的,要不然也許他現在已經穿上水泥靴子沉在海底了。
帕帕洛也覺得那事很可能是那個農場幹的。警方並沒有追查下去。但教父讓他去找貝倫警察局長。
誰能想到警方一個州的高階警員竟然是黑幫的臥底?所以他們很容易調取了案件卷宗。經過他們分析,找出其中一個破綻。在現場附近,警員發現了一堆嘔吐物殘餘。
試想,那個黑幫會在這樣的行動中派出那種殺個人還會嘔吐的菜鳥?有了懷疑,他們找到了更多的疑點,比如殺死他們的人後撤離留下的痕跡,到了小溪邊就再沒有發現。如果真的是黑幫仇殺完成任務後撤退,不可能在沒有被追趕的情況下還特地繞路。
他和那個局長都相信那是在掩飾著什麼。
帕帕洛讓局長調查那個農場,發現那裡有三個前海軍陸戰隊員。對方有能力完成那次突襲。
但是正如他對皮諾說的那樣,他們只是猜測,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那個農場幹的。但教父說得也對。他們不是警察,不需要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