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桃仁跟著五鳳族在島上休息,住在原來夜叉族的草屋之中,鶴長老親自帶人嚴密看守,晨風還安排了兩名婦女伺候他起居,給他換上五鳳族的衣服,全是由羽毛織成,精細柔軟,掛有不少鳥骨飾品。
此時已入夏季,東海之地,日出似乎格外得早。
第二天桃仁醒來,出門只見北邊土山上已經連夜蓋起了一幢巨大帳篷,高寬都有十幾丈,四圍布幔上掛滿了珠玉流蘇等各種綴飾,在朝日海風中清脆鳴響,光彩奪目。
帳篷旁邊豎著一杆銀鑲邊金底大旗,旗上繪著五隻鳳凰,黑紅青白黃各一,首尾相連,組成圓環,環中央是一團山形火焰,迎風招展,栩栩如生。
晨風率領十幾名婦女跪在帳前,面對太陽,雙手交叉作火焰飛舞狀,神態恭肅,似乎是在祈禱。
完畢後晨風起身,轉頭眺望時看到桃仁,立即命人領他過去。
桃仁來到近前,見她依然帶著面具,一身盛裝,氣勢淩人,陽光灑落在她身上,熠熠生輝,宛如神祗。
她開口問道:“昨晚睡得可還安穩?”
桃仁聽她語音溫柔,愣了一會才道:“周圍有那麼多人保護,自然安穩。”
晨風微笑道:“你名叫桃仁,對嗎?我一直奇怪,你怎麼會混在夜叉族裡面,又怎麼知道我們五鳳族的秘密,你到底是什麼人?”
桃仁不願提起被滾雷抓走的事,當然更不能說出山海圖的真相,只好默然不語。
晨風道:“不說算了,你只要幫我找到五鳳羽衣就行,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旁邊一個婦人躬身上前道:“聖女,該盥洗就餐了。”
晨風進入賬內,有人搬著銅盆打水,有人為她卸妝換衣,服侍之人垂臂俯首,傴僂而行,不敢仰視。
桃仁見晨風滿頭秀發展開,幾名老婦小心翼翼的摩挲擦洗,精細謹慎之狀,如同在打磨寶貴的工藝品。
銅盆壁上倒映出她模糊的面容,恍惚縹緲,綽約如仙。
她忽然發覺桃仁在盯著看,頭一揚,喝道:“放下簾子!”
桃仁沒趣,急忙轉過頭,聽見帳簾被放了下來,心想:“師父和長老們都說五鳳族是域外最大的蠻族部落之一,看她這樣子氣派,比中原王族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過了小半個時辰,簾子才重新掀開,幾名婦女在外面搭起石桌,鋪好錦墩,端上食物來,玉盤珍饈,清香四溢,頃刻間擺滿整個桌子。
桃仁瞟了一眼食物,大多見都沒見過,此時正餓,竟不自禁流下饞涎。
一名婦女笑著上前,對他說道:“快吃吧,這些都是給你的。”
桃仁驚喜,坐下嘗了一口,甘美無比,立時吃了起來,風卷殘雲般掃個精光,打著飽嗝,回味餘香,心想:“不知聖女吃的又是什麼,別看她又兇又恨,倒是挺會享受。”
他起身站在山崖邊眺望,旭日照耀,清風徐來,海上金光萬道,浪花如雪,島中高樹披拂,群鳥謳歌,當此美景,竟一時忘了身為囚徒。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晨風在他背後說道:“五鳳羽衣在哪個方向,你現在該想起來了吧?”
桃仁回頭,見她又妝扮起來,假裝想了會,說道:“是在南邊,很遠很遠,大概有幾萬裡吧。”
晨風道:“你可別騙我!”
桃仁忙點頭道:“不敢不敢,一直往南走,沒錯的。”
晨風向身旁婦女吩咐道:“啟程。”
婦人下去不久,就有螺號聲響起,底下數百人開始收拾行裝準備起來。
晨風也來到桃仁身旁觀賞風景,忽然哐啷一聲震響,驚起回頭。
原來是一隊男丁走上山來拆卸帳篷,有個瘦弱少年拆柱子時不慎滑倒,讓一角頂棚塌了下來,他立馬跪下,朝晨風磕頭如搗蒜,顫聲道:“聖,聖女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晨風冷冷道:“饒命?好,砍了右手,留在這島上自生自滅吧。”
那少年面色慘白,涕淚俱下,哀嚎聲中已被人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