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仇聽到伯糜的父親也是因寒浞而死,頓時起了同情之心,說道:“伯糜大哥,你別太過傷心,中了攝魂術後精氣消損嚴重,還是先養好身體要緊。”
伯糜一拳擊在桌子上,發狠說道:“我定要集合大軍剿滅寒浞,一來為父親報仇,二來也要為天下除掉這個禍害!”
冥心嘆道:“談何容易!寒浞即位後大力招兵買馬,收養死士,派他的兩個兒子陸續擊敗了周邊不少諸侯,聚斂了大批財富。如今甸服之內還未服從他的大城,恐怕就只剩下這座安邑了,我們冥氏一族是夏後氏支脈,一直被寒浞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估計不日就會前來進攻的。”
伯糜道:“這裡防衛如何?”
冥心道:“我們有黃河為界,民心士氣倒也安定,只是兵力較少,軍馬器械更與寒浞差距甚遠,聽說他的大兒子寒澆正在南岸督造戰船,一旦成了規模,我們就未必能擋得住。”
伯糜道:“那事不宜遲,我立即趕往有鬲氏調兵助戰。”說著就要起身,卻因體力太弱又頹然坐了回去。
冥心道:“你先別急,報仇也不在這一時半會,你先養好身體再說吧。”
當晚杞仇小雨就在安邑城中休息,冥心感激杞仇的救命之恩,又敬重他們的界盟身份,對他倆格外照顧。
數日後,安邑鄉民為了祈求春耕順利以及來年豐收,都來祭祀神農。
安邑城內外數百戶人家大人小孩都聚集到城郊神祠,祠前矗立著兩根巨大的三叉戟,銅綠斑斕,威嚴古拙,刻有野獸獠牙以及雲雷圖案,看來都是久遠之物。
冥心親自主持祭祀,在三叉戟上抹了牲畜之血,獻上太牢玉璧,幾個巫女扮成神祗模樣,在人群中唱起祭曲,婆娑舞動,周圍爆竹聲聲,鑼鼓陣陣,熱鬧非常。
杞仇小雨坐在冥心旁邊,忽見那個扮成神農的巫婆頻頻往小雨身上注目,杞仇不悅,便拉著她離開人群,到河邊散步。
傍晚時分,兩人約莫祭祀完畢就往回趕,半路上又遇到那個巫婆,她正在路邊與伯糜說著什麼,伯糜神態恭敬,巫婆侃侃而談。
她見到小雨立時雙目放光,舍了伯糜迎上來,開口便問:“兩位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吧?”她這時已卸去神農裝扮,現出本身,年齡大概四十來歲,衣衫華貴,披著貂裘,不過頭發蓬亂,身軀肥胖,豁嘴掀鼻,相貌奇醜。
伯糜介紹道:“神巫前輩,這兩位來自界盟,之前救我的就是他倆。”
巫婆恍然道:“原來如此。”轉頭凝視小雨,問道:“你倆是什麼關系?”
小雨立刻臉紅起來,巫婆笑道:“啊,我知道了。不過這小姑娘腳步虛浮,神魂散亂,恐怕自幼患有奇症,以我多年閱人經驗來看,恐怕是活不過三年了。”
杞仇本來就對巫女沒好感,這時怒道:“你胡說什麼?什麼叫活不過三年?”
巫婆盯著他的面容端詳一陣,說道:“你身世孤苦,也是多災多難之人。我勸你倆還是不要在一起,各自分別,另尋佳偶吧,否則只會徒增傷悲而已。”
杞仇大喊道:“你胡說!我不信!”
伯糜忙拉住他道:“兄弟別急,這位神巫前輩是個有大神通之人,能知曉過去未來,她的話不可不信。”轉身對巫婆道:“神巫前輩,你既然這樣說,一定有什麼辦法解救,他們兩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請你一定幫忙。”說著竟向巫婆跪下乞求起來。
巫婆道:“她的病也並非無藥可醫,只不過需要龍角和龍涎作為藥引,神龍見首不見尾,豈是尋常所能遇到的?再者,醫治之法極其繁複,也並非常人所能施為。”
伯糜道:“那可如何是好?”
杞仇聽她說的和界盟長老們相同,不禁顫聲道:“前輩這樣說,一定有法子。請前輩盡管吩咐,只要能救小雨,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做。”
巫婆笑道:“你這下可信了?好,我真能治好她,不過有個條件。”
杞仇立即道:“請講。”
巫婆道:“我要她立刻跟我走,三年之內都要跟在我身邊,聽我的一切吩咐。三年之後嘛,我還你一個健康的大活人,如何?”
杞仇略一思索,道:“只要能治好小雨的病,三年分離又算得了什麼!”轉頭問小雨:“雨兒,你說呢?”
小雨緊緊拉住他的手,道:“我不去,我不要和你分開。”態度堅決,說得毫不猶豫。
杞仇道:“雨兒,你不要固執。”
小雨道:“說不去就不去。”拉著杞仇扭頭就走。
第二天,兩人向冥心辭別,伯糜也要回有鬲氏整備兵力,於是三人順路同行。冥心挽留不住,只好安排了一條大船,送出十裡,率眾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