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內,人聲鼎沸,嘈雜異常,但所談論的話題卻出奇的一致。
只見一老漢把煙杆往桌面上一頓,仰天長嘆:“皇濮那個天殺的屠夫,劊子手,竟將君子之城殺了個雞犬不留,老漢只恨早生了二十年,否則定要與那廝不死不休。”
“對呀,我也聽說了,那屠夫竟然枉顧君令,對大王的命令不管不顧,徑自屠殺君子之城,這等喪心病狂之輩,真是該死。”
“唉,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們應該慶幸,慶幸我們生在了楚國,我們有一個聖明的君主,在大王的帶領下,你們看這些年,我們的生活是不是變得越來越好了。”
“是啊,大王卻是英明神武,前些年我們還是吃不飽,穿不暖,你們看著幾年,還有哪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哪個不是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這樣的日子,以前啊,想都不敢想。”
“大王確實是仁慈的君主,但是人無完人啊,大王一生最大的錯誤便是讓皇濮那屠夫當上了主帥,就是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管住那屠夫了,如果管不住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我呸,難道那皇濮還敢造反不成,若他敢造反,我第一個不答應,相信我們所有的楚國民眾都不會答應的,我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沒錯,就算他想造反,他的軍隊也不會服從他的,沒必要擔心。”
“就是,而且我聽說大王已經下令將那屠夫招回來了,好像說的是要給他加官進爵,不要他在外徵戰了。”
“那樣的屠夫,就應該被處死,千刀萬剮。還要給他加官進爵,真不知道大王是怎麼想的,莫不是被那皇濮灌了迷魂湯。”
“不管怎麼說,那屠夫也算是有功於我國,依我看,大王也不好直接的殺了他,只不過大王仁慈,不願看到蒼生流血,所以找了個折中的法子,讓他從戰場上退下來。”
“是啊,我們的大王,也算是煞費苦心了,真不知道那屠夫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能得遇如此賢主。”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但重點不外乎兩點,一為稱贊楚國君主的賢良生命,一為痛罵皇濮的種種惡行。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傳到了坐在角落裡一張桌子上的四人耳中。
胖子和皇濮進店後便不約而同的來到了拓拔匹夫和茶茶所坐的桌子旁,胖子還有些疑惑,不解皇濮是怎麼知道自己要來找這兩人的,不過轉念一想,以皇濮的聰明才智,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也沒有什麼還稀奇的。
於是,將皇濮介紹給了拓跋匹夫和茶茶二人。
皇濮聽聞這二人乃是胖子的師父和師姐,似乎並沒有什麼驚訝的情緒,恭恭敬敬的給二人見禮,以晚輩之禮待之。
茶茶對他的見禮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根本就沒搭理他。
拓拔匹夫姿勢都沒有動一下,斜著眼看了皇濮一眼,懶洋洋的道:“坐吧。”
四人相對而坐,皇濮從胖子手中接過了茶壺,先給拓跋匹夫和茶茶倒茶,然後是胖子,最後是自己,禮數無可挑剔。
但除了胖子之外,另外兩人似乎並沒有給他什麼面子,對面前的茶水沒有一絲端起來的慾望。
皇濮也不以為甚,安靜的坐在那裡,靜靜的聽著來自四周的議論,臉上始終掛著一絲微笑。
胖子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急的在那抓耳撓腮,看起來有些急躁,最後被茶茶看了一眼,頓時安靜了下來。
最終,還是拓跋匹夫開了口:“你看,所有人都想殺你而後快。”
皇濮答道:“也不盡然,如先生,就不想殺我。”
拓跋匹夫呵呵一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殺你?”
“因為先生理解我,並且認同我。”
拓跋匹夫不置可否,悠悠嘆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謝先生秒贊。”
拓跋匹夫頓了一會兒,又問道:“你應該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些什麼吧?”
皇濮微笑著道:“當然知道,那本來就在我的計劃之中。”
“以你一個人的命,換萬世太平,看起來是個不錯的買賣。”
“當然,學生也以為這是千古第一的買賣,不敢說後無來者,卻絕對前無古人。”
“難道你不覺得這買賣有些不公平嗎?”
“願打願挨罷了,沒什麼不公平的。”
拓跋匹夫哈哈大笑,端起皇濮給他倒的茶水一飲而盡,接著道:“我喝了你一碗茶,不會白喝的,這個給你。”
說著話,手中出現了一顆烏黑發亮的泥丸,遞給了皇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