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以前是善人嗎?”
拓拔槐無言以對,沉默許久,再次傳言:“能不能放過他們?這畢竟是八萬多條人命。”
茶茶沉默了很久,臉上的笑容慢慢的退去,化成了平靜,平靜的有些陰森,她緩聲說著:“師兄你知道嗎,我原來是個男孩子的。我七歲的時候,家裡來了兩個人,將我們一家人帶到了這裡。第一天我的父母就死了,就因為我的父親不讓那人強奸我的母親,所以他們就死了。他們當著我的面,著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忍受了三年的折磨,也死了。他們不給我飯吃,所以我吃了我的姐姐。然後我每天蜷縮在他們的腳下,僅僅是為了乞討一點飯食。直到我遇到了師父,我懇求師父把我變成了一個女孩子,那之後的兩年裡面,我都不知道我的床上到底上去過多少人,他們沒有人性的,你無法想象那些事情的醜惡。我出來了,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把這裡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師兄你覺得我會放棄嗎?”
她面色平靜的敘述這這些事情,連眼神都沒有半點的波動,彷彿經歷這些事情的人不是自己。而拓拔槐的眼中卻噙滿的淚水。
他往回走去,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可能勸說成功這個女人。除非他殺了她,可顯然,他不會這麼做。
回去的路上,卻見到了拓跋匹夫,他騎著來黃牛,身後跟著大黑狗,看見他之後,側著身子對他說:“這裡我呆煩了,我們走吧。”
拓拔槐點頭,跟在了老黃牛身側。
來到谷口,茶茶起身跪拜。
拓跋匹夫對茶茶說:“我們在谷外等你三日,三日後,我們一起走。”
說完,也不等茶茶答話,自顧自的帶著拓拔槐走出了谷口。
茶茶明白師父的意思,師父讓他不要再做那些多餘的事情了,直截了當的抓緊解決。
她握緊手中的止殺劍,邁步走進了山谷,與拓跋匹夫師徒倆擦身而過。
她遇到了第一個人,止殺輕揚,人頭斷落,鮮血噴湧,這是她這一生所殺的第一個人,她卻沒有任何的不適,有的只是快意,無邊的快意。
殺了第一個,自然要殺第二個,她在谷內隨意的行走著,所過之處,寸草不留。
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
太陽升起又落下,她卻毫不停歇,二萬個,三萬個。
月亮升起,她卻毫不疲憊,四萬個,五萬個,六萬個。
她繞著山谷一遍遍的走著,一個個的數著,七萬個,八萬個。
那一個個,都是人頭。
八萬六千三百七十二個,八萬六千三百七十二個人頭,滾邊了整個山谷。青石被血染紅,深井溢位了鮮血,樓閣俱已死寂。
血淋淋的地獄。
她在這地獄裡面走著,似是巡查自己的領地,她不知疲倦的走著,仔細的觀察那些人頭的面孔,似要死死的印在自己的腦海裡。她將所有的人頭一個不落的收集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她坐在小山前,細細的觀賞。
月亮又一次的升起,遺恨又一次發作,那八萬六千三百七十二人的恨,直接追加在她的身上,痛苦呈幾何倍數激增,她於人頭中打滾,於痛苦中嘶吼,可那扭曲的面孔卻掛著暢快的笑容。
當太陽又一次,她踏著晨曦走出了這座山谷。
山谷外,不知何時搭起了一座茅草屋,師父牽起了她的手,對她說:“怎麼搞的這麼髒,屋裡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洗澡水,去洗洗。”
她看著自己滿身的血汙,聞之令人作嘔,於是走進了屋子,寬衣解帶,細細的清洗。
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她走出屋子,發現拓跋匹夫和拓拔槐正坐在桌前等她,桌上擺放著簡單的四菜一湯。
她坐在拓跋匹夫的左手位置,三人開始進餐,吃著吃著,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再也止不住。
拓拔槐放下了碗筷,將她擁在懷裡。
拓跋匹夫對她說:“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
那年,她二十歲,拓拔槐二十二歲。
那年,她擺脫了過往,師徒三人再次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