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他回來後,沉默不語。
拓跋匹夫問他:“你還覺得這裡是人間淨土嗎?”
他回答:“我不知道。”
拓拔匹夫說:“那就好好想想吧。”
從那以後,拓拔槐不再出門,也不再練拳,甚至不在做飯。整天的坐在那裡發呆,思考。
他在想,這裡的人們是好人嗎?
答案是肯定的,他們有著高尚的品德。
答案也是否定的,當他們退下那高尚品德的外衣後,他們是最兇殘的魔鬼。
很矛盾,卻又毫不沖突的存在著。
他想了好久,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當我們把善,當成人生硬性的準則時,那麼,善,將不再是善,人,也不再是人。可是,人,終歸是人,是人就會有負面的情緒,那些負面的情緒被那些高尚的品德狠狠地封印著,一點一滴的累積,終究會爆發出來的。
拓跋匹夫看著他問:“想明白了?”
他點了點頭。
“那你想做點什麼嗎?”
他回答:“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繼續想。”
於是他繼續想。
自己能做點什麼呢?
讓他們放棄他們高尚的品德嗎?這是不可能的,那些高尚的品德早已融入了人們的骨血裡,祖祖輩輩的流傳下來,不可更改。
讓他們不要再去悔過院做那些令人發指的事情嗎?也是不可能的,人們真心的覺得去悔過院幫助那些罪人贖罪是自己應有的責任,而那些罪人承受自己的怒火也是他們應盡的義務。
可那些所謂的罪人真的有罪嗎?就算真的有罪,又應該承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嗎?
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那些所謂的罪人都就出來呢?可救出了這一群,又會出現下一波啊,除非自己將谷內的所有居民全部殺掉。
可是,這些人們真的該死嗎?他們都是純良的好人啊。
他走進了死衚衕,一年都沒有走出來。
十七歲生日的那天,拓跋匹夫看著枯坐一年的他,說道:“難為你了,這事情不是你能解決的,再去一趟悔過院吧,去看看一個叫茶茶的女子,她,能解決這件事情。”
拓拔槐依言再次走進了悔過院,他看到了那個名叫茶茶的女子。
看著跪在自己眼前,親吻著自己鞋面的女人,他的心開始顫抖。
眼前的女人笑顏如花,雙目清澈而楚楚動人,可她的心裡,是滔天的恨,那恨,將毀天滅地。
他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女人能解決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他突然的很不想讓這個女人再活下去,他想直接殺了她,結束她的痛苦,結束她的恨,方能給她解脫。
他終究沒有殺她,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決定她的人生,於是他給了她自己的認可牌,轉頭走了。
他相信,很快,他們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