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具體說明一下。”
“不論是多麼離奇的現象,都能以平常心視之。不論是多麼平常的小事,都能從中感受到大道真義。”
姬水鏡有些茫然,“這個是不是說,我每天起床啊,穿衣啊,洗臉啊,逛街啊,都要想象其中有蘊含了什麼偉大深奧的哲理?”
“這叫形式主義,跟我說的完全是兩回事。”姬傲劍沒好氣地說,“你真要那麼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成為一個情懷雞湯的段子手,最後搞得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正常生活了。”
“但是我真的看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真正的境界感悟,是讓境界為自己所用,而不是被境界左右。”姬傲劍道,“後者是刻意為了表現自己有某種境界,從而扮演文藝青年,資深高人。”
“你說得好懸乎啊,太難懂了。”
“這麼說吧,你如果看到一個人身上透著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是自然而然地散發而出,沒有其他目的,這就是一個真正的高人了。”姬傲劍道,“但如果這人的職業其實是在街頭擺攤算命,鍛煉培養半仙氣質是為了讓自己更能取信客戶,生意一直紅火,那他的境界就是假的。”
“哦,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姬水鏡沉思片刻,又說道,“可是,萬一要是有人裝x裝成了本能,就是喜歡享這種感覺,沒有其他目的,那他的高雅風範是真境界還是假境界呢?”
姬傲劍愕然,“這怎麼會有,你腦補太多了吧?”
“一八零六年,拿破侖看到《天體力學》,問作者拉普拉斯,為何在他的書中一句也不提上帝。拉普拉斯淡然回答:陛下,我不需要那個假設。”
“拉普拉斯認為,我們可以把宇宙現在的狀態視為其過去的結果與未來的原因。如果一個智慧生物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運動的力和所有自然構成的物體位置,假使它足夠聰明以至於能夠對這些資料進行分析處理,那宇宙裡最大的物體到最小的原子的運動都會包含在一條簡單公式中;對於這個智慧生物來說沒有事物是不確定的,而未來只會像過去般出現在它眼前。”
聽了姬水鏡所說的故事,姬傲劍嘆了口氣,“這沒有確切的歷史記載,多半是個段子。”
“你別管有沒有歷史記載,這樣的內心堅定是不是一種真正的至高境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道心堅定當然比玩世不恭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遠。”姬傲劍道,“不管這個故事是為了粉還是黑,一個再怎麼偏執的科學家,他的科學素養也大大高於那些可以議論他的閑人。”
“哎哎哎,聽你這麼說,我就是那閑人了?”
“差不多吧。”姬傲劍唏噓著道,“其實我覺得你的境界感悟嘛,就是屬於那第二階段玩世不恭的存在,因為見識的事情太多,看懂的東西太多,反而難以打破那層屏障,以至於無法更好地堅定道心。”
“……”
“本來,如果大姐或是三姐在世,你對她們深感敬畏,只要她們嚴格督導於你,自然能收攏你的散漫之心,讓你認真修行。”
姬水鏡哼哼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對你沒有敬畏了?”
“這還用說嗎,你自己明白。”姬傲劍沒好氣說道,“所以,我只有對你進行徹底改造了。”
“怎麼個改造?”
姬傲劍默然了一會兒,問她,“你有沒有心髒病史?”
“當然沒有了。”姬水鏡莫名其妙地說,“我身體好得很,每天跑個十萬米都輕輕鬆鬆。”
“這我就放心了,看來你挺有鐵人三項的潛質嘛。”
姬水鏡狐疑地說,“幹嗎問我這個,你想用大運動量訓練我?”
“這不需要多少運動量的,關鍵是你的神經要承受得住。”
“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姬水鏡風輕雲淡地說,“不管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都嚇不倒我。”
“我把你帶到平流層,你都覺得一點不壯觀,一點不震撼。”姬傲劍冷著臉道,“所以第一步,我就要讓你感受一下萬裡高空的真正滋味。”
姬水鏡突然覺得一陣沒來由的緊張,遲疑著問,“你想讓我怎麼感受?”
“當然是讓你自由落體了!”
姬傲劍抬腳就是一蹬,這一腳看似平平淡淡,卻讓整個氣球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姬水鏡腳下頓時傳來一股巨大無比的彈力,將她如同一顆炮彈排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