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烈煙道,“我家西伯侯求賢若渴,柳先生就來幕下做了個參軍。”
又有人問,“柳先生,你說的可是真的?”
柳子越正色道,“五爺就在這裡,你們怎麼不問問她?”
這位五爺如今算得上是關外第一高手,宗師造詣深不可測,見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當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沒錯,我也看到了有一道紅光。”
此話一說,眾人再無疑慮,五爺的形象一向高大偉岸,是人所共仰的大英雄大豪傑,怎會說謊騙人呢。
可是大家又奇怪了,既然五爺你看出了韃子氣數未盡,怎麼不早說?大家的請戰書可是都寫下了,這要是不發兵,一口氣憋回來,那可太難受了。
一個宏亮的聲音忽然響起,“強者生來就是要逆天的,五爺知道韃子還有些氣數,卻不阻止大夥請戰,這說明什麼?說明五爺有決心有信心向老天挑戰,把盛京城給轟殺成渣。”
這說話之人,可是真真正正腰大膀圓,拳上跑馬的大漢。出身峨眉派,以通臂拳打進天下前五拳,人稱“小武神”的周佳。
此言一處,有如醍醐灌頂,登時引起強烈反響,“正是,正是!”
有人喊道,“五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滿清韃子區區一點殘餘氣數,算得了什麼!”
還有人喊,“只要五爺虎軀一震,韃子就是有千軍萬馬,也全都化為浮雲!”
姬烈煙眉開眼笑道,“你們這麼一說,本少也覺得韃子確實算不了什麼……”
姬傲劍連連咳嗽。
姬烈煙趕緊話頭一轉,“不過強攻之下,傷損必多,需得想個更妥當的法子。”
周佳走上前來,伸出粗大的手掌在她“虎軀”的肩上拍了兩下,“五爺,你常說,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但請放心,有你老帶頭沖鋒陷陣,我們沒有一個怕死的。”
姬烈煙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姬水鏡湊到西伯侯耳邊,低聲說道,“小劍,看這情形,要是五姐說不,這些人一定會喊,五爺,都是你的錯。”
姬傲劍嘆息,“我算是知道為什麼都是她的錯了,她總能自己把自己給套進去。”
他站起來說道,“諸位,不可徒逞血氣之勇。”
眾人齊聲道,“侯爺,我們不怕犧牲。”
姬傲劍搖頭,“強攻堅城,那是要在無計可施之後,才不得已使用的最後手段。我們何苦硬要付出無謂犧牲,讓家中的親人傷心?”
手一指某個虯髯大漢,“李堂主,你上有八十老母,萬一有個閃失,難道你想讓白發人送黑發人?”
李堂主登時兩眼含淚,低頭不語。
姬傲劍再一指某個剽悍武師,“劉師傅,你膝下還有一雙兒女,正在嗷嗷待哺。若你有個三長兩短,誰來為他們擋風遮雨?”
劉武師不覺眼眶通紅,哽咽起來。
姬傲劍接著又指著某個長相頗為英俊的青年漢子,“錢少俠,你有三個小老婆,個個如花似玉,難道你捨得把他們全都拋下?”
錢少俠面色煞白,大驚失色,喊道,“小侯爺,這是我的個人隱私,你怎好當眾說出來?”
語聲未落,四周已經無數拳腳飛來,把錢少俠當場打成滾地葫蘆,夾雜著罵聲不斷,“好你個小白臉,竟然一個人佔了這麼多婆娘,太不講義氣了!”
這東北之地男多女少,想成個家千難萬難,大夥兒晚上只好去聽說書先生講故事。誰知道眼前有個家夥居然討了三房,這真不能忍啊。
拳打腳踢聲中,姬傲劍正色道,“各位上有老,下有少,中有妻妾成群,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家人著想。這攻打盛京一事,自當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