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水鏡笑了笑,“五姐,本來嘛,現下也不是去打盛京的時候。”
姬烈煙道,“為何不能去打?”
姬水鏡嘆氣,“你忘了,剛剛我們還說了要開軍工集團。等造足了大炮,到時候萬炮齊轟,立刻就能把盛京城攻下,何苦現在用命去填?”
姬烈煙眼睛眨個不停,忽然說道,“可要是用火炮攻下盛京,說書先生就難編故事了。”
姬水鏡大奇,“這是怎麼說?”
姬烈煙道,“那些說書先生在講故事的時候,都是說我中華武術天下無敵。區區槍炮何足道哉,你有子彈,我有神功……”
姬水鏡震了一下,“這都進入火器時代了,怎麼說書先生一點不與時俱進,還在宣揚神功無敵?”
姬烈煙吸了口氣,“因為大夥兒都覺得用槍炮取勝太欺負人了,不算好漢。必須要拳拳到肉,一刀一箭,那樣打贏才算真贏。”
姬水鏡喃喃道,“竟然會這樣,難怪你要親自去爬什麼雲梯。”
姬烈煙苦著臉道,“事情就是這樣的,要是我們用大炮轟下了盛京,因為沒人對這種戰鬥方式感興趣,說書先生再怎麼把場面說得天花亂墜,也吸引不了聽眾。”
姬水鏡義憤填膺,“太不科學了,重火力才是王道,多炮塔才是神教。五姐,你們火槍隊也訓練了不少人,怎麼還沒能改變傳統思想呢?”
姬烈煙道,“我們火槍隊練的人雖然多,可是架不住現下學拳的人更多啊。”
姬水鏡問,“為什麼學拳的人會越來越多?”
姬烈煙道,“去年京中不是舉行什麼十大名拳的評比嗎?那些前十的、前二十的拳法,覺得關外有那麼多的移民,是個適合開闢的大好市場,所以各家武師都跑過來開館啊、授拳啊,教武啊。他們一個個把自家的武學說得神奇無比,不明覺厲,學了拳的也覺得自己練了不能白練,所以一個個都在喊你有子彈,我有神功。”
姬水鏡哼了一聲,“這麼覺得自己厲害,怎麼不去打韃子?”
姬烈煙道,“來我們軍中的江湖朋友倒也不少,他們都說用不著什麼槍炮,只要大家夥一起出動,憑著一身武藝,打下盛京就和玩兒似的。”
姬水鏡聽了,漸漸蹙起眉來,“五姐,我這麼聽來,怎麼覺得你來找小劍請戰,好像是受了他們的蠱惑?”
姬烈煙疑惑道,“有嗎?”
姬水鏡道,“他們是怎麼對你說的?讓我想想,一定是這樣:五爺,你老人家是一代宗師,當世高手,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馬,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要打下韃子的幾座小小城池,還不跟玩兒似的,就領著大家夥進軍吧。”
廳外忽然傳來一陣咯咯笑聲。
姬烈煙臉色一黑,大聲喝道,“小尋,我們正在商議機密軍情,你要注意迴避。”
姬水鏡笑吟吟道,“五姐,是不是這樣?”
姬烈煙也笑道,“小鏡你果然聰明,他們就是這麼說的。”
姬水鏡語聲一冷,“於是他們一慫恿,你就樂呵呵地來當炮灰了,還要第一個登城頭?你這真是被人賣了還幫著輸錢。”
姬烈煙扭起脖子,“你不能這麼說啊,他們也是寫了請戰書,要沖鋒在前的。”
姬水鏡奇道,“都有什麼請戰書,拿出來看看。”
姬烈煙便掏出一個布袋,倒下了一疊紙箋。放眼看去,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紅色字跡,似乎是血書。
姬傲劍點了點頭,“這樣看來,還都是下了決心。”
姬烈煙臉色好看了些,“自然嘛,本少和兄弟們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怎麼會只有我一個人當冤大頭呢。”
姬水鏡眼尖,忽然看到兩個奇異之物,詫異道,“怎麼請戰書裡,還有兩個指頭?”
姬烈煙也看過來,哦了一聲,說道,“這兩個兄弟,是新近投奔過來的高麗武人。”
姬水鏡著實無法理解,“表決心就表決心吧,沒必要切手指吧?”
姬烈煙點頭,“我也覺得沒有必要,這切了手指,鐵砂掌都練不成了……”
姬水鏡哼道,“你們又是寫血書,又是切手指,這簡直是逼宮,讓小劍怎麼辦?要是跟他們說不去打盛京,大家會心服嗎?”
姬烈煙又愣住了,好一會才道,“這確實是給小劍添麻煩了。”
姬傲劍臉色如常,搖了搖手,“沒事,喊大家來議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