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樓閣,精雕細琢,長廊幽靜,渾然天成。
無雙立在欄杆旁側,黑白色衣衫迎風飄揚,雙手揹負於身後,看著身旁遺世獨立的清然,聲音淡漠,“師兄早日料到如今的局面了,是嗎?”
她想起之前兩人的一次交談,論的就是如今兩域的局勢,現如今再次想來,清然話裡話外不都是讓她不要過多摻和這些事嘛!
迎面微涼的風颳在兩人身上,力道輕柔舒適,清然站在那兒,永遠都是淺色的道袍,白玉一般的面容,習慣上揚的嘴角,氣質溫潤如玉,也難怪“”天玄宗上下無數的女弟子為其傾倒。
現如今,他看著無雙,眼睛裡蘊含著默默溫情,看著無雙,好似把全部的溫柔都奉獻給了無雙……
“當然是提前料到,我雖然沒經歷過五百年前那場大戰,但是這麼多年來宗門的態度是什麼樣的我也是知道的……”
說到此處,清然眼神堅定的看著無雙,“記住,在你自己的利益和宗門利益相左時,不要指望宗門會保護你,明白嗎?”
無雙好似明白了什麼,應聲道,“我明白。”
“這就是利益,這就是權力,這就是天玄宗,這也是……天道選擇的最合適的發展平衡之道。”清然站在欄杆旁,眺望遠方,背影顯得孤單寂寞,整個人被深深地無奈和哀傷籠罩。
“這本就是人之常情,當年我師父為了仙魔大戰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麼!有些時候,人只有親身經歷才明白那些無奈,也只有在他們經歷了折磨之後,才能明白強者的庇佑有多麼不容易!”
無雙語氣冷淡,態度涼薄,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也學不會悲天憫人,自幼,她學的就是道衍那一套理論,看的是父王如何治理天下,雖然兩人都不想把陰暗的那一面擺在她面前,可是禁不住耳濡目染,如何利用人心,如何掌控人心,這方面她自認不是弱者。
清然愣怔,他還真沒想到無雙的態度會是這樣,“你……還真是讓我吃驚。”
“怎麼,覺得我冷血了?”無雙反問。
清然輕笑,“那倒不是,之前看你對這件事這麼關注,我還以為你會對兩域那些人心生不忍,還發愁怎麼和你說呢!”
無雙莞爾一笑,“關心也只是給自己在乎的人。”
兩人靜默無言,安靜的氛圍籠罩著一股淡淡的溫情。
忽然,無雙輕笑一笑,“都說修士更重心境的修行,你說要是天下所有人都像我們這樣,怪不得沒人再能得道飛昇了呢!”
“心境固然重要,可是飛昇一事更講求實力,說到底,不過是破碎虛空罷了,唉……”
無雙也是黯然,兩域之中,已經很多年,很多年再沒有人飛昇樂,條件不允許,環境沒條件,要不然也不至於分神期的師父成了天玄域的一個神話。
無雙:“師兄你有什麼打算嗎?過了這場混亂之後。”
聽了無雙當然問題,清然勾唇輕笑,看著遠方,“這場混亂…會那麼容易就結束嗎?以後,我可能會離開兩域,離開這裡……”
“離開?”
“是啊,你不打算離開嗎?尋找外面的世界,尋找再次進步的可能。”清然問的理所當然。
是啊,為什麼不離開呢?無雙想。
這些年來,天玄宗也陸陸續續的推出將門下弟子送出兩域的計劃,百年來,已有一批又一批的高階弟子長老離開天玄域,去了新的世界,多年來,陸陸續續的也有不少訊息傳回來,據說他們也在外面建立了一些小的據點,也提出了將選中的弟子修為降低——為了有更好的進步空間。
金丹,這就是如今能踏進新世界的最低界限。
清然早在多年前,從華陵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結成金丹,如今也是進步飛快,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當然也就有了踏進這個計劃的可能性——只要能安然從這場混亂中脫身。
“當然也會離開,等我結成金丹之後。”
無雙目光灼灼,眼神堅定的說道。
長廊的另一頭,和敬尊者單手負在身後,看著有說有笑的兩人,神色莫名,身後的童子幾乎要忍受不住這位素來神秘的尊者,渾身冷汗直冒。
許久之後,他才恢復正常,渾身的低氣壓有所好轉,身後的幾個童子這才敢喘氣,之間和敬尊者對著自家小徒弟招手,“無雙,還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