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眯起眼睛,對男人從頭到腳審視,想來,淩安南年年如此,每年慕離不也都去了嗎?他們出入的是什麼場合,不用想便知,那些地方,難免沒個什麼花枝招展的小蝴蝶。
蝴蝶飛來飛去,難免不在人眼前晃悠,不落在人肩上。
慕離盯著她手裡略顯急躁的動作,好好一件襯衣愣是給整出個被蹂躪過的樣子,聽出她話尾挑起的意味深長,慕離走到她面前。
“挺酸。”他笑了笑,摸摸林青的臉頰,“這又是吃了多少醋?”
“誰吃你醋。”林青拿起一摞疊好的衣服準備走。
“我也沒說是吃我的醋。”慕離失笑,“你這不是是不打自招嗎?”
“說不過你。”
林青幹脆把衣服擲在床尾,站起身,剛起來,雙肩被按住,慕離在衣服空出的位置坐下去,拍拍她大腿:“是誰說的,今天全憑我使喚?”
手掌勾住她的腰。
“對,今天我是丫鬟。”林青抬起雙腿,在他眼前站得端正,掌心貼向手背擺出個作揖的樣子來,“軍爺,需要奴婢伺候您更衣嗎?”
她說著,雙腿微曲了下,倒真有模有樣。
“更就不用了,麻煩。”慕離朝她擺手,“直接脫吧。”
林青抱起床上那摞衣服,去衣櫃裡一件件掛好。
十點多,林青吃了感冒藥剛睡下,管家在外面敲響房門。林青動了動,慕離把被子給她蓋好,幾步走過去把門開啟:“什麼事,這麼晚了。”
“夫人找您。”
慕離朝屋內看一眼,把門帶好下了樓。
客廳,燈火通明,頭頂燈光竟有幾分刺目,這樣的明亮,讓人心底驀地一沉,在陰冷的黑夜裡,彷彿是種別樣的存在。
沈玉荷窩在沙發內,直到慕離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她才打起些精神,似乎有所寄託。
慕離走到沙發旁:“媽,找我什麼事?”
“昨天,你爸都跟你說了什麼?”沈玉荷也不跟他拐彎抹角,“這幾天,你爸的樣子有些不同尋常,尤其是他說的那些話,我總感覺不踏實。”
“媽,您多心了。”落入那雙黑眸的,是沈玉荷憔悴的面孔,“爸只是和我談談部隊裡的事。”
沈玉荷神色黯然,畢竟是生活幾十年的夫妻,不可能沒有察覺,一個人也只有走到最後,才會毫無顧忌地表露出內心真正的渴求和不捨。
而她忽然害怕,他心裡最記掛的並不在她身上。
“是不是多心我能感覺到。”沈玉荷示意他坐在身邊,“除了部隊裡的事,他沒有再說其他?”
男人手掌交扣:“沒有。”
“他不願接受心髒,即便有機會都要放棄,我實在想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對這個家,難道就沒有一點留戀?”
“不是,爸很愛您,也很珍惜。”慕離抬眼,整個宅邸的富麗印入眼底,多了些浮華與虛妄,他沉下聲,看不出情緒,“至於這個家,你們生活這麼多年,媽,你還會沒有感覺嗎?”
沈玉荷雙手掩面:“慕離,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心裡的不安就越來越多,他明明還在身邊,可我總是害怕,他突然一聲不吭就丟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