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治療室外,助手貼著門板伸長脖子也聽不清兩人對話,他透過沒有關嚴的門縫見老闆臉色嚴肅,不免好奇心被重重勾起。
“老闆,喝茶。”助手推開門,把兩杯剛泡好的茶放在臺面,轉身時被江彤狠狠剜了眼。
談話被中途打斷是老闆最忌諱的,助手額頭冒出冷汗,深知平日最不正經的女人,這種情形下最為正經。他收回手快步離開,關門時只隱約聽見期限機會之類的字眼。
剛才他匆匆一瞥認出了老闆對面的男人,這回看得清楚,那冰冷陰鷙的目光足能將人淩遲。
這位可不是上回被他撞破了好事的主?
助手嘆口氣搖頭,被老闆看上的男人,最後肯定沒啥好下場。
江彤把病例和一堆報告單丟在桌上,挑起尖細眉毛:“你聽明白了嗎?”
“嗯。”慕離抬眼,喝口茶抬腿直起身,男人的影子在地板上向某個方向移動,說話間他走到門口,“還有別的事沒,沒事就走了。”
江彤掀掉堆了半張桌子的資料夾,打翻沒動一口的茶杯,散落一地的紙張有種淩亂的美,冒著熱氣的水漬漸漸浸透,留下大片殘缺不堪圖案。
這些全都是她的心血,還在進行中的實驗記錄,可她現在棄之如履。
他不配合,她千辛萬苦有毛用?
慕離沒有任何異議,彷彿怎樣都與他無關:“給你自己放個假吧。”
他轉動門把。
江彤踢開腳邊的破碎茶杯,瓷片飛出細弧撞擊牆面,她走上前,尖細的高跟鞋跟頂在免漆門版,像是隱約留下了坑。
“放假?”她冷嘲熱諷,“我看你現在就精神錯亂了。”
她想起那隻實驗中突然四處亂撞的小白鼠,最後場面慘不忍睹。
慕離不否認她的話:“所以,從現在開始離我遠點。”
“瘋了。”
江彤抬著腿,裡面只穿短褲,白大褂的扣子對她而言一向是擺設,下擺朝兩側滑開,露出褲襪下面白皙的美腿。
可以對天發誓,她不是故意的,可江彤不會尷尬,放下腿時下意識看向慕離,見他連瞧都不瞧一眼。
不屑一顧的神色,對她丁點興趣都沒。
江彤還沒開口,外面走廊同樣明亮的光與房間內的相融,慕離放下捲起的衣袖,單臂搭著外套往外走。
“等等。”江彤站在治療室門外喊住他,轉眼他就要穿過走廊去大廳。
慕離等她說完。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現在就挺好。”
“好?”江彤再清楚不過,他現在跟好字半毛錢關系都扯不上,“想好就按時來治療,別動不動放我鴿子。”
慕離看她眼,轉身又走。
江彤終於看出怪異之處,他這個樣子哪裡是想讓她繼續治療,明擺著敷衍了事。
“你該不是有其他想法。”江彤揚聲,走廊很長,陣陣迴音振聾發聵,在這時聽來極其刺耳,“是不是打算接受注射?”
如果注射,可以延緩其他問題的發作。
“你想多了。”慕離大步走出私人診所,聽到身後有人追上來的急促腳步聲,他沒回頭,只留下冰冷聲音被推開的門捲入大廳,“我什麼都不打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