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安南眯起眸子,不遠處吧臺裡的路曉正在調酒,是個簡單的式樣,她動作連貫神態自然,凝神時淺眯的眼角拉開,隨著手裡的動作浸潤光澤。
林青彷彿又看到從前那個路曉。
“她現在過得很好。”
淩安南轉頭去看她,眼底竟有抹不開的黯淡:“她,以前是怎麼樣的?”
“比現在更張揚隨性,我都快忘了她開朗的樣子。”
淩安南不再說話,那抹身影彷彿被狠狠燙進了心口,林青看著他的樣子難得緩下聲:“我去陪她聊會兒,你別太過了。”
“我只是不想讓她一味將我推開,不來點刺激的她總是躲。”說話間莫筱夕走到他身側,淩安南已恢複平時那股不羈,手臂一攬將女人摟進懷裡。
路曉將酒推至客人手邊,抬頭就撞見了這一幕。
林青邁出一步擋在淩安南面前,還是沒擋住,她見路曉別開視線,便朝著那邊邁開步子:“我先過去了。”
莫筱夕沒躲開淩安南的動作,卻也未貼得太近,兩人之間總隔著道距離,她抬頭望著男人的側臉:“要陪她過去嗎?”
淩安南有他的打算,沒等林青走到吧臺就帶著莫筱夕往另一邊的包廂走,他沒料到短短幾步沒看住,後面竟出了事。
林青快走到吧臺時被人不小心撞了下,她說聲抱歉又要繼續走,卻聽身後一道清甜女聲正擺脫男人的糾纏:“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護著我的可是軍長,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男人高大的身形壓下,一把揪住女人的胳膊:“喊啊,你喊,還軍長呢?難道你還是軍長夫人?”
女人底氣不足,或許是被嚇到,她抖著嗓子提了聲:“我不是,可我是他……前女友,他說過只要是我的事不論什麼都會管。”她終究不敢去掉那個前字。
男人大笑。
嘈雜的環境使笑聲更加刺耳,在她的手腕掐了幾道痕,滿身酒氣燻得她無法呼吸:“前女友?小妹妹,你逗我呢吧,都前任了誰還管你,男人的話在床上聽聽就算了,你倒是天真,什麼都信?”
女人使了全力卻未掙脫,如此情形令她害怕,彷彿回到了幾年前那天,她顫抖的嗓子多了鼻音,渾身顫抖不停:“我沒騙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他和別人不一樣,肯定會護著我的。”
搖滾樂躁動著不甘寂寞的神經,男人猛然將女人拖至身前,一把扣住她的細腰。女人穿的是裙子,被裙擺遮擋的大腿陡然升起股燥熱,男人的大掌摩擦而上:“你倒是先說說,你這位軍長前男友,是哪個軍長?”
女人已調不成聲,斷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流氓,她拼命推拒著男人靠近的身軀,咬緊牙關孤注一擲:“慕離,慕離你知道嗎?”
爬上大腿的手突然頓住。
在a市誰會不知道慕離?
男人果然壓下聲,狐疑向著白萱使勁打量:“小妹妹,我勸你說話前先動動腦子,就你,還跟慕軍長?”
“你別碰我。”白萱渾身顫抖,往後連退幾步想逃開男人的大掌,卻不料腳下不穩險些被身後的臺階絆倒,她神色慌亂,從包裡翻出手機似是真的要撥出個號碼,“我可以證明,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讓他過來。”
男人追上去,也未阻止白萱滑動手機的動作,眼裡戲謔遮過隱隱不安:“行啊,你倒是讓他來,讓我也見見傳聞中的慕軍長是什麼樣的。不過聽說他不近女色,你是怎麼勾引上他的?”
“誰說他不近女色?那是你們沒見過他近女色的樣子。”
林青站在原地,身後的聲音忽遠忽近彷彿聽不真切,沸騰的酒吧將躁動空氣點燃至每個角落,她卻有點冷。
她確定,方才聽到的是慕離的名字,而她知道的能被稱為前女友的那個人,此時還在美國倒著完全相反的時差。
白萱沒注意到幾步之外的林青,就算看見了也未必認得出來,她只想快點擺脫男人再度伸來的粗糙大掌,她想這個人興許是暴發戶才能進入這裡,心底也在此時萌生了一個念頭。
指尖顫抖著撥出那個號碼,沒過多久電話接通了:“喂,慕離,快來救我。”
她無須刻意表現,此時是真的害怕得要命,男人還抓著她手腕,似看場好戲般等她表演。
她報了地址,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林青只聽得見女人嬌弱回應:“好,我在這等你,快點來。”
等電話掐斷,林青轉過身,這才將視線穿過人群,第一回見到了這個與她命運有幾分相似的女子。
白萱額角冒汗,卻見那男人欺身壓來,她使勁推了兩下:“你做什麼?我已經讓他過來了,你要是敢動手今天肯定走不出這裡。”
男人自然心中顧忌,但也不願就這麼放手,他邪惡的臉突然逼近:“不急,那我就陪你等著,看看到底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權貴們選擇在皇禦消遣,玩得就是階級和差別待遇,普通人仰望不及的地方他們可以自由出入,可見進入的門檻並不會低。此時這男人能囂張這麼久,自然也是有權或財的主。
白萱原本是陪著朋友過來,玩到一半澄黃的頂燈換成了五彩斑斕的閃燈,她和朋友被沖散,此時已不知那不靠譜的朋友跑哪兒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