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去了多少。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林青一雙眸子嚮慕離探尋過去,渴求一個答案。
告訴她,剛才聽到的都不是真的。
“沒事。”路曉抬頭看了看吊瓶,裡面的液體快輸完了,“林青,幫我喊護士來換藥。”
她也不知道還用不用換藥,只是想暫時支開林青,方便和慕離對臺詞。雖然事是慕離做的,她既然命大也沒必要攪和他們夫妻倆的關系,大不了到時候坑一坑慕離。
然而林青一動未動:“真的嗎……撞你的人是他派的嗎?”
這句話顯然是對路曉問的。
路曉收回了盯著吊瓶的視線,摸了摸鼻子:“不是。”
林青知道,路曉只要一摸鼻子就是在說謊,這個習慣就連路曉自己都沒注意到。
慕離並未解釋,筆挺地站在病床對面望著林青,他忽然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究竟有沒有所謂的信任。
林青只覺得頭頂嗡的一聲炸開了,雙腿像灌了鉛無法行走。她定定地將眸子轉嚮慕離,止不住發抖:“為什麼……只是一枚戒指而已,你不喜歡我可以丟掉……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能相信,但剛才站在外面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路曉那句“人都說是慕少的人了”始終回蕩在耳邊,刺得她腦袋突突地疼。
那是她的朋友,多少次都擋在她面前為她說話的朋友!只是為了一個冷冰冰的指環就要被無辜地剝奪了生命嗎!
林青無法相信,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
“林青。”慕離的聲音低沉暗啞,看到林青的樣子他心口驀地一刺,“你覺得是我做的?”
如果林青真的相信了那些鬼話,她再怎麼愛著慕離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呆在他的身邊,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路曉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那一瞬,病床上那張蒼白的臉,幾乎失去了所有血色。
這件事將始終橫在他們之間,像一個倒刺狠狠地紮進他們的心髒。
她無法想象路曉被撞的那一瞬間在想什麼,被黑暗一點點吞噬的恐懼只有接近過死亡的人才會懂,一向膽大的路曉,在那一刻也一定因為怎麼掙紮都不能逃開而感到過恐懼。
林青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灑下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陰影。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的唇在發抖,聲音也跟著沙啞幹澀,“可是……我該怎麼做才能不去相信?”
她的聲音輕如蟬翼,飄在空中隨時都可能消散。可是她的話像毒蛇纏繞在慕離的心口上,每一個字都是致命的疼痛。
是誰說過來著,一旦愛了,你就輸了。
這場爭鬥裡他必輸無疑。
是啊,她沒有理由不去相信。慕離的殘忍她是知道的,他能忍心看著自己在面前蒼白無力地倒下,忍心她淋了雨發燒到三十九度也無動於衷,忍心她一次一次地想要留下來時用最殘忍的話刺傷她的心口。
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不知道。
這一瞬間她什麼都忘了,中午看到他眼底的溫柔彷彿已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事,他嘴角勾起若隱若無的笑意,大手輕輕地在她頭發上揉了揉。那時候,他在想著什麼?
因為撞了她的朋友,感到愧疚才主動靠近嗎?
林青覺得她的心口要裂開了,有滾燙的血滴灑出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只要別人隨隨便便說一句話,立刻就能把矛頭對準我,是嗎?”慕離嘴角的笑染著陰冷,雙眸陰鷙地可怕。
林青說,那枚戒指不喜歡就可以丟掉。
男人驟然想起了中午在住院部樓下,陳瞿東對他說的一番話。
“戒指是我定做的沒錯,但我告訴林青是從江裡找到的。”陳瞿東似乎是看準了慕離不會去找林青要一個解釋,神情越發肆意,“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只是一枚戒指而已,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林青關心他勝過這段婚姻的感情,陳瞿東的指意昭然若是。
那時男人不信,只警告陳瞿東別再妄想靠近林青。可是現在,怎麼看都是他自己在妄想。
真是可笑。既然如今可以說的這麼輕松,當初又何必跳入江中把自己搞得半死!
慕離冷眸微眯,他忽然很好奇,倘若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林青會怎樣?惱羞成怒從此離開他再也不會出現嗎?
“可是……除了你……”林青的聲音遠遠飄來,打斷男人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