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認真地將每一件東西都放回盒子裡,又去看他:“不是說了嗎?我要幫你找回記憶。”
“不必了。”慕離脩地將她放開,踱步走向樓梯,“那些記憶,你自己留著吧。”
為慕離治療的主治大夫曾說,若是想恢複記憶也未必真的太難,但前提是,慕離真的想找回。
而現在看來,他是排斥那些記憶的。
林青不會知道他為什麼排斥,更不會想到,這種排斥和她有關。
慕離走到書房門口,又想起他從醫院醒來時初見林青,她那雙清澈的眸子無數次從他的身上尋找別人的影子。他很厭惡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只是替身。
不一會兒林青跟了上來,把他堵到書房門口:“慕離,你真的不願再想起我了嗎?”
她問得真摯誠懇,又鎮定冷靜。
“想起你?”他忽然很想知道,到了現在,她林青還是獨獨在意那個她記憶中的慕離,而非眼前的他嗎?
但他如何也問不出口。
或許,他是怕聽到那個答案。
林青的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吊帶睡裙的胸口處濕了一片。她白皙的左肩肩頭還能看到那道被刀子割傷的痕跡,很是醒目。
“這道傷是怎麼回事?”他不知覺地開口。
林青微怔,以為他從未注意到,低頭看了一眼目光清淡:“沒什麼,不小心刮到了。”
呵,連騙他的話都是不上心的。
提起這道傷口又讓她想起了許苑,驀地記起公司裡那些同事的八卦:“這幾天……你和許苑在一起嗎?”
“怎麼,因為讓你留在這裡,就開始管我的事了?”慕離冷魅地勾起嘴角,一手撐在她身後的牆上,“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說,你想和我上床?”
“慕離!”林青的雙目微張,顯出幾分薄惱,“你到底要曲解我到什麼時候?”
他從來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哪怕對路人都沒有這樣薄情。
慕離的眸子收得更緊,靠近林青時嗅到了她的發香。那是他最愛的那款洗發水,限量版,提前預定且有身份的人才能買到。
這個味道讓他莫名想起了記憶中某個場面,破舊的小旅館,他身下的女人也有這樣淡淡的發香。
一瞬,他的眼神參雜著冷寂和灼熱。
“如果不想讓我曲解你,就拿出你的誠意。”他的聲音很冷,讓林青從頭到腳冷到了骨子裡去。
“那你和許苑呢?”林青驟然想起他胸口的吻痕,心口一刺,“你碰她的時候,為什麼不想一想怎麼和我解釋!”
這一剎那她竟然忘了,眼前的慕離早已不在乎她。
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何必要想著如何解釋。
而慕離,向來又懶得解釋。
“你覺得,我需要對你解釋嗎?”他勾起冷笑。
林青徹底醒了,如一場繁華的夢境,他冰冷如刀的眸子幾乎要將她的心髒割裂開。
“不需要,你從來都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麼!慕離……不,或許你現在早就不是慕離了!”至少在她心裡眼裡,他已不是那個他。
可是為何看著這樣冰冷的男人,她還是會覺得心痛?
又或許,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愛上的究竟是哪個慕離。
那個最傻的人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