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話的那個小太監自知今日難逃一死,眼睛一閉,咬牙道:“現在都說皇後娘娘行為怪異是妖精,能勾魂攝魄,還吃人……”
木九久轉頭看著低頭啊不語的採青、採月等人,就知道他們說的是實話。
冷冷吩咐道:“眼睛給他們留下吧,每人三十大板!”
說完在幾個小太監的哀嚎中,轉身進了菊香宮。
採青誠惶誠恐的在後面勸說道:“皇後娘娘不要生氣,皇上已經命人去查那些傳謠言的人了,定還娘娘清白!”
木九久倒不在乎這些謠言,雲沐風知道她的來歷,只要他不相信,別人愛咋咋地。
妖精就妖精唄,她既沒禍國也沒殃民,看誰敢作死還敢燒死她?
雲沐風在前朝很快就得到木九久罰了幾個小太監的事,匆匆忙忙的回來。
見木九久正高興的在陪淩婉玩耍,鬆了一口氣,過去握住她的手,道:“朕已查清此事,必給你個交代。”
下人們都是識眼色的,連忙哄著公主卻別處玩兒了。
木九久為他整理了一下腰間的玉佩穗子,微笑道:“只要你不相信,別人無所謂!”
木九久心裡已經有了懷疑物件,除了那些看她不順眼的那些老東西,還能有誰?
雲沐風眸色陰沉,微怒道:“是畢嚴帶頭調查你性格大變、無所不知的事。不過他還不至於撒播謠言那麼齷齪,散播那些謠言的是你的三叔木哲霖。”
木九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氣憤道:“我上輩子是挖他祖墳了還是偷他老婆了,至於像條毒蛇一樣盯著我不放嗎?”
雲沐風蹙眉望著她,有些責備的道:“你也太冒失了些,在後宮如何都隨你。在大殿上那般表現,怎能不引起群臣的不滿和懷疑?”
雲沐風也覺得自己好像是太縱著木九久了,以至於她無所顧忌,以為這裡如她那個社會那般自由。
木九久的心沉了下來,眸色漸冷,“畢嚴一幹人從一開始就與我作對,若不是你不一再縱容,他們敢嗎?”
雲沐風眉毛擰成一個疙瘩,極力隱忍著怒氣,沉聲道:“禦史言官的責任就是勸諫君上、彈劾百官,他們並無大錯,難道你要朕一登基就落下個不聽諫言擅殺諫臣的名聲?”
“好!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們說的都是對的,是我錯了?這些年我阻攔你廣納後宮委屈你了?”木九久覺得心中寒涼,眼眶發酸。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朕說你錯了嗎?”雲沐風的怒氣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你若好好待在後宮,你若那天不從屏風後走出來,你若不當眾與雷恩表現親暱,會引起公怒嗎?你若知道藏拙,會引起大家的懷疑嗎?事情也到不了這個地步!”
“好!是我無理取鬧!”木九久笑的悽涼,抬眼看看窗外那層層疊疊的宮牆,覺得更加壓抑了。
這些年困在後宮這方天地裡,哄孩子、生孩子、變著法兒的滿足皇帝陛下。這樣失去自我的日子到底值不值?情該淡時還是淡了,該厭倦時還是厭倦了。
木九久又開始後悔了,這些年她煩的時候也偶爾困惑過、後悔過,但從來沒有此刻這麼強烈。
她累了,好累、好累。
垂下眸子望著奢華的鞋子愣神,上面繡著大朵的牡丹,花蕊上墜著寶石,閃閃發亮。
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她眼裡所有的神情,在白皙如玉的臉上投下一抹弧度美好的剪影。
夕陽西下,屋裡的光線暗下來,她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裡,顯得落寞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