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裡。
西南鱸江,盛産鱸魚,其味鮮美可口,為武林中人津津樂道。
萬雄天一舉奪下西南,天下二分,一半在他手裡,一半在龍洵手中。
“十月十日,萬雄天欲在鱸江煮酒,會盟諸方領頭人物,共同修訂武林規矩。”龍洵合上英雄帖,皺著眉道。
收到請帖,就意味著兩件事。
要麼乖乖赴鱸江會盟,承認萬雄天為武林盟主,會上若有不服,便當場大打出手;
要麼拒絕赴會,不承認萬雄天為武林盟主,等著萬雄天帶著大隊人馬來討伐。
諸葛博通建議道:“先看看各家的情況再說。”
龍洵發出命令,不許東方、東南、南方各家前往鱸江赴會,否則,格殺勿論。
他只不過是嚇唬嚇唬各家,希望各家自重,沒想到各家不知道是怕他還是怎麼搞的,時間還沒到十月,便在萬雄天的慫恿下紛紛造反。
當然,這些造反只出現在東方與南方,東南並不敢。
死別自東方倉皇出逃,回來報道:“東方頑在萬雄天兩大護法的幫助下,突然起兵造反,已奪去東方。屬下無能,雖能保住自家性命,卻沒能保住東方。請盟主責罰!”
這是多麼重大的事!一夜之間丟失了三分之一的地盤,死別就算被賜死十次,都難以彌補其過失。
最近龍洵似乎變了個人,對這種事越來越不在乎,看得很開。面對死別額頭上的一束束冷汗,他竟然無動於衷,只微微一笑,道:“叔叔不必在意,無須自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能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死別才謝過恩,離開大廳,南方又有人來報,金蛇世家已在萬雄天的威懾下,自發起義,將留在南方負責監督的高手幾乎一網殺盡,能逃出的人屈指可數。
這些人逃出來,也請求懲罰。
龍洵盡力安撫:“汝等失職,猶敢回來複命,足以見其忠貞之志。諸位無須自責,此皆定數。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萬雄天吞併八方,一統江湖,只是朝夕而已,無人可擋此大勢所趨。”
他還想再說一句“諸位,認命吧”,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住。
他已認命,不再抱有希望,但他不能因為一己之見而泯滅龍鳳山莊“自強不息、永不言棄”的可貴精神。
他身為莊主,他認命,就代表龍鳳山莊滅亡,從此世間不再有龍鳳精神。
他不能說出來,他沒有龍鳳精神,別人還有,還可以繼續戰鬥。
“哈哈哈哈!”萬雄天站在神壇上,全身的打扮,鮮裝麗服,就像是位古代的帝王,卻也有些不倫不類。他本來就是帝王,武林的帝王。他看著壇下提早前來的眾家,不禁大笑,“識時務者為俊傑,諸位都很識時務啊,本座為諸位的遠見卓識而感動不已,哈哈哈哈。”他的笑聲似乎有些尖銳,有些詭異。
“盟主,”鬼機子悄悄問,“你認為,龍洵會不會來參加會盟?”
萬雄天一甩袍袖,坐上寶座,變色道:“大勢已定,本座由不得他不來。”
當即發出第二道英雄帖,派人送往龍鳳山莊,並囑咐道:“告訴對方,若再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本座不給機會。”
龍鳳山莊依然控制著東南,雄踞一方。但龍洵坐在花園裡,只感覺門庭衰落,無法振興。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他不禁嘆了口氣。
“呵,呵呵!”他突然像犯傻了一樣,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光耀門楣……”
他緩緩搖著頭,閉上眼睛……
一個人活著,如果沒能完成自身的使命,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一個人如果辜負了眾人的期望,說到做不到,活著還有什麼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