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魔。你的實力雖然強,卻還不是我的對手。”他沉了沉聲,“我若殺你雖然不易,卻並非做不到。”
“……”
“我這次來,並非是為了五靈輪,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他轉過身,沒有再看他。
星光漸明,少年的身影愈發清晰,卻顯得有些駭人,皆因他怒目鋒利,面帶兇煞,頭發是刺眼的銀白,手上,腳上、身上全是白色的毛皮,完完全全是一副狼人的模樣。
“明前輩說你身上帶有妖氣,卻並非真正的妖那般濃烈,卻也不像是因為接觸妖類而沾上。”他停頓片刻,又轉過身,“看來,你應該是妖與人的後裔,所以身上擁有妖的血統。”
南宮恆不語,沉默片刻,他才收起心中的怒火,重新恢複了人型。“我記得,你叫龍洹。”
“如果我沒記錯,五靈輪是南宮國師的東西。”龍洹沉思片刻,“你跟南宮國師是什麼關系?”
“我不認識什麼南宮國師。”南宮恆目光中仍然透著冰寒。
龍洹有些意外。直覺告訴他,南宮恆沒有撒謊,可為什麼……
“你可知道一個叫南宮煌的人?”龍洹又問。
“那是先父。”南宮恆冷冷地回答。
“……”龍洹又默然片刻,半晌之後,只傳來一聲長嘆。
正直盛夏,這林間的木屋卻帶著清涼,甚至有些冷,南宮恆取出一個很小的火爐,放在腳邊。炕上擺著一張小桌子,兩人盤腿分坐兩邊,桌子上放著一些燒酒。
“我不知道誰在追殺我。”南宮恆的語氣仍舊冰冷,“黑衣,蒙面,永遠只在黑夜行動,從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他握住了手臂上的五靈輪,“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他們將我團團圍住,只讓我交出五靈輪……哼,五靈輪早已刻在我身上,又如何能取下……即便能夠取下,我也絕不會交給他們!”
“是何時出現的?”龍洹淡淡地問。
“大約在三個月前。”南宮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仔細留意了,完全沒有絲毫特徵?”龍洹向他確認。
“那麼黑的夜晚,又如何能看清。”南宮恆有些不耐煩,“真要說是特徵,也只有他們的衣著。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手上的武器倒是千奇百怪。”
龍洹聽罷不語,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剛剛搜了下那些人的遺體,身上確實沒有任何能稱之為線索的東西。但無一例外他們全都帶有魔氣,或是半魔,或是因魔氣侵襲導致身體異變的人類……如果跟魔有關,想必幕後黑手應該也是魔族。可惜未能活捉他們,套不出什麼訊息。而且現在似乎已經打草驚蛇,那就只能等待他們下一次主動現身……
“每一回都是以命相搏。我摸不清他們的底細,若是無法打倒,就唯有盡力逃脫。他們似乎總能知道我在何處,我曾離家多日,他們依舊能循跡而來。”南宮恆咬牙。
“其實,魔界有一種特別的香料,沾在身上後氣味能持續數十日。普通人是無法聞到的,但一種長於魔界名叫‘靈犬’的小蟲子則對這種氣味特別敏感,即便隔上數百裡依舊能嗅出來。魔族常用這個辦法來追蹤。”龍洹解釋,“我剛剛便是用這種辦法找到你的。”
“哼,耍小手段……”南宮恆頗為不屑。
火爐擺在炕上,烘得炕上相當暖和。
“南宮……國師……”南宮恆回想起龍洹剛剛說過的話,“你怎麼會知道先父曾貴為國師?”
“……”龍洹有些愕然,片刻後才淡淡回應,“你不知道令尊的身份?”
“我娘什麼都沒告訴我。”南宮恆又喝了一杯,“她只跟我說過,先父是拯救蜀山的大英雄。”
“拯救蜀山?”龍洹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南宮恆放下酒杯,“先父留給我的只有這個五靈輪,還有一些關於劍術和五靈輪修煉之法的書。娘生前幾乎沒有提起過他。我只知道先父複姓南宮,單名煌。”
“是這樣……”龍洹聽罷,神色突然有些黯淡。
“等等,你說的南宮國師,可是室韋國已故的那一位名垂青史的南宮國師?”南宮恆臉色有些青。
龍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一頷首。
剎那間,有什麼在心中豁然開朗。
“原來……是這樣……”苦笑,卻無法掩蓋那一雙帶著苦澀的雙眸。
沉默久久沒有被打破,燭火跳動,如思緒微瀾。
“那一場大火,將南宮國師和室韋王後燒死了。”龍洹的聲音中聽不出起伏,“我在勝州的時候,聽到當地人異口同聲這麼說。”
南宮恆沒有說話。燭火有些黯淡,映得房間昏昏沉沉。
“魔族……”龍洹兀自低聲呢喃,神情顯得相當凝重。
“雖然流落人間的魔族也不少,但這些人顯然來自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南宮恆十分肯定,“為了五靈輪對我窮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