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不甘,似有悲痛。
腳步聲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整個泉脈再次回到寧靜之中,澹臺悾依舊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無盡的虛空出神。
“大哥哥,你要走了嗎?”
“大哥哥,這個香囊,是兮月的娘親做給兮月的,兮月想把它送給你……”
“大哥哥,你不要兮月,是不是因為兮月不聽話?兮月以後都會聽大哥哥的話,會自己照顧自己,不會讓大哥哥擔心。大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兮月不想離開你……”
……
褪色的香囊上,用金色的細線繡出一個端正好看的“月”字,仍舊熠熠生輝。
兮……月……
這個香囊,是你最珍貴的東西吧……
神族壽命漫長,可人壽卻幾十年匆匆而逝。即便有緣,也註定無分。
“難得也有世叔上心的事,看來這‘妖孽’是個有趣的人。”
“小繡兒可是又要大開殺戒,見妖便除?”
一回到與青山,便聽見明繡與閑卿在樹下說著什麼。眾人不明所以,都好奇地上前詢問。
“世叔難得慈悲一回,救下一隻妖孽。”明繡冷笑一聲,“但願那妖孽懂得知恩圖報。要是來日反咬一口,那是你活該。”說完也不理會,徑自走了。
“救下一隻……妖孽?”夏侯懌愣了愣。
“不過是名十多歲的少年,身上帶有些許妖氣罷了。”身後忽然傳來洛昭言的聲音,“人也罷,妖也罷,都是生靈,何必分得那麼清。”
“他如何了?”閑卿問。
“不礙事,身上的傷都不算致命,倒是內力消耗過度,估計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洛昭言回答。
“嗯。”閑卿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小昭言,他可就交給你咯。”
“前輩,到底怎麼回事?”等到閑卿走遠,羽步終於忍不住問洛昭言。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洛昭言搖搖頭,“今天一早,閑卿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卻帶著一個受傷的孩子,就是那名少年。我給他包紮了傷口,他現在還在昏迷中。還不知道他是誰。閑卿只說是在山路上撿到的,明姑娘感覺到那孩子身上帶有妖氣,所以……”
“明前輩……很討厭妖嗎?”絡緗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洛昭言一時語塞,繼而嘆了一聲,“有些事,我也說不清。也許,她有自己的理由吧。”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在晚膳結束之後,眾人各自回房歇息。龍洹脫下外衣準備就寢,不經意間卻有什麼東西從口袋中掉落在地。
略微垂首,便發現了那一支早已鏽跡斑斑的珠花。
彎腰,輕輕將它拾起,握在手心。
珠花……
“這種無瑕的白色,和你一樣。”
“這個暫且放在我這裡,等回到夜叉,我再為你戴上它。”
……
“呃……”劇痛傳來,令他不由自主地扶住額頭。
明明是回憶,卻想不起來……
苦笑,搖頭,一聲輕嘆。
我的回憶,到底在哪裡……
將珠花放入貼身的口袋,重新收好。
山間的夏夜有些涼,夜色明亮,透過窗子正好可以望見群星璀璨的夜空。有那麼一瞬間,龍洹覺得這繁星點點似曾相識。
好像在哪裡……和你一起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