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要真糾纏這些繁文縟節,連話都不能好好說了。”龍洹搖搖頭,“你們還是同以前一樣叫我就行。”
“哥,你答應過帶我去帝乾宮的。”羽步拉起他的手,眼神中帶著不滿。
“這不是來帶你去了。”龍洹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去哪裡?”煜燊問。
“帝乾宮,非王族成員不得入內,抱歉了。”龍洹習慣性地拱手,“幾位或在宮中隨處走走,我帶小羽去去就來。”
大家無法,只得離了兩人,往別處去了。這一邊,龍洹帶著羽步,穿過七拐八彎的迴廊,來到了王宮最深處的一座宮殿——帝乾宮。
帝乾宮,可以說是整個王宮中最小的一座宮殿,裡面依次掛著夜叉族自開國起歷任國君的畫像,以及擺放著一些生前用過的東西。只有帝王子孫,才能入內一窺其先祖的真容。
“這就是……我爹的畫像嗎?”羽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面前的畫上畫著一個七尺男兒,紫色的王袍,紫色的長發,曲捲的劉海,一雙溫柔的桃花眼,面帶溫暖的笑意,從容自若的優雅,彷彿一言一行都能盡顯王族的氣質與灑脫。畫像之下還有一行小字:赫王一百六十五年誕,幽王元年至幽王七十二年在位。
“二叔……是位好君王。”龍洹走到她身邊,與她一同並肩抬頭仰望,“愛民如子,更甚於我。”
“哥,你也會是一位好君王的。”羽步轉過身,拉起他的手,“我在城中走的時候就聽到了,百姓都稱贊哥哥呢。說哥你為社稷江山嘔心瀝血,更勝先王。”
“呵。”龍洹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地摸摸她的頭,“他們那些瞎說的話,你就信了。”
“老百姓才不會瞎說。”羽步認真地搖搖頭,“我在江湖上走了那麼久,最清楚了。”
說話間,羽步又將視線轉向幽王旁邊的畫像。畫像上同樣畫著一位七尺男兒,也是紫色的王袍,金色的王冠,從容自若的優雅,不同的是神色上少了幾分溫柔,多了一絲肅穆。畫像之下鐫刻著一行小字:赫王十三年誕,溟王元年至溟王一百八十四年在位。
“這是你父王?”羽步看著溟王的畫像,“跟爹長得很像呢。”
“嗯。”龍洹微微頷首,神色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二叔說,我的長相遺傳自我娘,倒與父王並無相似。”
轉身,抬手,輕撫那一道劍挺的眉,心中感慨萬千。“你啊,也就只有這道眉,與二叔相像了。”
“哥你也是啊,你除了眉毛跟大伯很像之外,其他都不像了。”羽步拉著他的手,笑著回應,“我們都不像爹。”
“是啊。”
這樣也好。
你不必像二叔那般……
“陛下。”殿外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孤說過了,今日不上朝,有事明日再奏。”龍洹似乎很不待見這個聲音。
“陛下。”殿門外,玄泓單膝跪地,聲音有些急切,“此事事關重大,請陛下三思。”
“唉。”龍洹皺了皺眉頭,長嘆一聲,很是無可奈何。
“哥,江山社稷為重,你去吧。”羽步推了推他,“這些畫像,下次再看不遲。”
“我讓玄泓送你回去。”龍洹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帝乾宮。
殿外,玄泓依舊恭敬地跪在地上。龍洹走下臺階,來到他面前:“何事稟告?”
“陛下,魔尊大人請您前往萬仞孤峰去見他。”玄泓低著頭。
“什麼?!”龍洹差點沒嚇一大跳,“魔尊大人?此話當真?”
“屬下句句屬實。”玄泓一字一頓地回答。
“備衣。”龍洹絲毫不敢怠慢,急忙往自己的寢宮走去,“你送公主回宮。”
脫下王袍,換上臣服,束上紫玉冠。這是一套十分考究的禮服。繁複而不華麗,是八族君王朝覲魔尊時必須穿上的臣服。盡管連自己的父王和二叔都沒有用過,但代代君王登基之時都會命宮中裁縫為自己定做,從無例外。
走出宮門,默唸咒語,腳下的法陣瞬間便將自己送到了萬仞孤峰。
萬仞孤峰乃是九幽大地上的第二高峰,僅次於魔界第一高峰的獸皇山。在萬仞孤峰的絕頂之巔,安放著僅有的一張“血牙王座”——由無數兇猛魔獸的血色獠牙圍繞而成的血玉石床,正是魔界至尊——魔尊重樓的王座。
而此刻,當龍洹來到萬仞孤峰的絕頂之巔時,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抹孤傲卻帶著落寞的身影,正靜靜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