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棋藝不怎麼樣,在計如微那裡耳濡目染,倒是能看出門道,稍微待了一會兒,就發覺這兩人的耐力和定性實在好。一盤廝殺的棋局刀光劍影,執棋者卻像在打坐,半點不見急躁,施施然就是一手出其不意的殺招。
要不怎麼說一盤棋就能下一個多時辰,兩方都是此間門高手,互不相讓。
二者細微處的差別約莫在個人習慣。
蕭玄舟落子更慢些,他一貫做事都是這般不疾不徐的樣子,但落子後視線便不是總在棋盤上,要麼看看身側的尹蘿,要麼看一眼窗外的風景,神態悠然閒適。
謝驚塵落子則更利落果決,然則全程心無旁騖,絕不為外物所擾。
尹蘿在七十步之後就無可避免的走神,愈是精彩激烈,也愈發複雜燒腦。
寧芷墨那番話大費周折,不會只是為了激怒她,那還有什麼可能?
就為了讓她更討厭謝驚塵?
尹蘿不由得瞥了謝驚塵一眼。
他恰好執棋抬手,偏白的肌膚上不見半點瑕疵,隨著指節動作,藏匿其下的青筋脈絡淺淺起伏。
這一幕與記憶中重合。
此人真是從始而終的冷傲孤高。
“啪——”
謝驚塵落子的力道略重。
蕭玄舟注視著棋盤久久未動,道:“謝公子,這一步可是走錯了?”
這一子落下,敗局已現。
不該是謝驚塵會犯的低階錯誤。
謝驚塵並不辯解:“是我棋差一著。”
棋局到此便算是結束。
蕭玄舟將指間門黑子放回棋盒:“謝公子心神不定,否則此局還有轉圜。”
謝驚塵抬眸。
無人言語,亦無動靜。
卻似有湧動的暗流抽走了聲息,充斥著不明緣由的壓抑。
“蕭公子棋技純熟。”
謝驚塵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沉寂,接上了蕭玄舟最後的那句話,“謝某佩服。”
蕭玄舟淺笑道:“僥倖承讓。”
……
尹蘿寧願自己對著靈石做吸納的無用功,也不想再去看這兩個人下棋了。
世家公子的娛樂方式真是枯燥。
謝家侍從捧著個紅木盒子,來到尹蘿的馬車外:“尹二小姐,我家大公子聽聞您對此物有興趣,特此奉上。”
尹蘿從窗邊探出腦袋:“是什麼東西?”
侍從恭敬地舉起盒子:
“屬下不清楚。”
尹蘿想了想,示意守二先把東西接下。
開啟,是一本有些陳舊破損的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