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忠心,卻不代表內心同樣。
兄長總說他純直,可蕭負雪自認並非不諳世事。
“你——”
尹蘿被他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給堵得啞口無言,氣得險些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
我跟你談感情,你跟我談什麼?
談地點嗎?
尹蘿忽而伸手,用力地拍了蕭負雪一下。
出口的聲音卻是顫抖的:
“你我未婚夫妻,名正言順。我心悅你,想同你親近,這有什麼錯?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蕭負雪被打得沒有絲毫反應,怕尹蘿傷了自己,順勢逮住她的手腕。
他在安撫尹蘿這件事上似乎總是不得其法,與原意背離。她看上去愈發難過了。
“如果你真的這麼不喜歡我,那便去我家退親吧。”
尹蘿掙不開蕭玄舟的手,索性不管了,只低著頭,甕聲甕氣地道,“橫豎也不是第一次了。”
蕭負雪意識到不對,帶著幾分強橫的力道,不容拒絕地引著她抬起頭來。
短短一瞬,也足夠看清了。
她在哭。
像那個荒謬的幻覺一樣,大顆大顆的眼淚接連滾落,她卻固執地抿著唇,哭得悄無聲息,近在咫尺卻半點聲音都固執地不肯洩漏。
好似這就能騙過所見的人,她並沒有落淚。
蕭負雪不敢再動她。
“你別哭。”
近乎無力的勸慰。
尹蘿果然聽不進去,弗一張嘴,哭泣的痕跡便從氣息中隱約流露:“我想同你親近也不行麼?我想讓自己的未婚夫憐我愛我……也不行麼?”
年度計劃岌岌可危,眼看著就要毀於一旦。
尹蘿決定打感情牌,說一說本來就沒多少的過往喚起可能不太存在的真愛。
“從前你甚少見我,我不知你究竟是什麼樣的,只知道你是我未來的夫婿,覺得這樣好沒意思,才想著解除婚約。”
“那日你拿著奉金玲來見我,我胡鬧你也不生氣。後來你說要賠罪,在書閣上救了我。我從前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但自高處墜落,卻被你救下……我再難忘懷,常在夢中相見。”
尹蘿止不住細微抽噎,淚水打溼了眼睫,反更襯得眼瞳黑亮潤澤。
“你若是厭棄我,便趁早斷了我的念想吧。”
——趁早和我合夥想辦法解除兩家婚約,我好正大光明地找下一樁婚事。
困難肯定是困難,尹老爹和世家、人選等等因素都得考慮,但總比這耗著好得多。
否則又要等著蕭玄舟拖到三年後,再不明不白地被刀麼?
蕭負雪心神震動,字字句句都聽清了,理智卻遲緩地延後反應。
她說的是他們的初見。
尹蘿喜歡的……從頭到尾,原來都是他麼?
蕭負雪想否定,又清楚記得兄長說過,和尹蘿相見次數不多,才會放心讓他去暫代。
從頭至尾,原是他錯解了她的感情。
“……我沒有厭棄你。”
蕭負雪想為她拭淚,卻沒有帶帕子的習慣。知曉自己的言語毫無說服力,便在行動上彌補,用袖口點點沾去她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