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蘿不大想去見姬令羽。
但這廝不光茶起來真要命,也深諳“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道理。
做交易,得是有來有往才能安定長久地進行。
尹蘿說自己今晚要去見姬令羽,命守二提點護衛們,不要露了餡。
守二表情難看得如喪考妣,痛心疾首得彷彿尹蘿是被妖媚迷了心竅的主家,即便滿心向著溫柔端莊的正夫也無能為力:“……是,屬下知道了。”
尹蘿生生被她看得心虛了。
今晚就算是去見姬令羽,也絕對不能再出現意外危機事件。
來一次就夠她全年的心臟活躍度了。
姬令羽的裝扮比白日還素些,唯一的區別是頭髮不再束在腦後,綢緞般散開。
只這一點區別,就不再是白日的居家溫婉。
媚意悄然,蘊藉風流。
他手中還是那本《夜月》,已經翻了四分之三,腦袋虛虛地靠著床柱,半垂著腦袋,專心致志地看著。
“我還當你不來了。”
姬令羽將書放到一邊,朝尹蘿這方走來。
尹蘿警覺地退了退。
門外的護衛嚴陣以待,她特意交代過,還約定了暗號。
姬令羽懶散一笑:“你怕什麼呢,恩人姑娘?”
他似乎極會拿捏這等氣息技巧,越到句末吐字愈輕盈緩慢,咬合不清,字眼流連在唇齒間,什麼都不必做,已然滋生了闇昧糾纏。
不是野性難馴,也不是茶香四溢。
又是不同的樣子。
真是狐狸千面。
姬令羽走到桌旁,提起茶壺。
尹蘿了悟:
原是口渴了。
姬令羽卻將那杯水先遞給了她。
尹蘿沒敢喝。
姬令羽便自己先喝了一口,自顧自地道:“這是我找護衛們求來的。”
求?
茶水不是客房標配嗎?
尹蘿將杯子湊近嗅了嗅,居然是蜜水。
護衛們怎麼肯給他的?
姬令羽自然道:
“他們知道我是你的人。”
“……”
尹蘿可恥地心動了一下。
與情愛無關。
試想,這麼一個無可爭議的大美人,散發素服,說著表明依附的示弱話語,但凡有正常審美的人都得被撥一撥心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