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負雪展開那張紙,看清上面的字,呼吸滯了滯。
‘但令十舟玄津致’。
是兄長名字的出處,父親和母親在鹽城時生下兄長,母親很喜歡這首詩,便給兄長從此詩中取名。
不僅是詩句,這幾個字頗有兄長所寫的形韻。
蕭負雪頓時明白過來。
兄長教她習字,還是自己的字。
日後她一筆一劃,寫出的都會是兄長的痕跡。
他無意識地緊了緊紙張邊角。
“怎麼不說話?”
尹蘿仰頭去看他的表情,隔著紙張又倚仗身量,更難以看清。她半是氣惱半是賭氣地想將紙搶回來,嘟囔道,“我知道練得還不夠好,但這才多久……”
說著都要帶出怨氣來了。
她拽不動紙張,就用手背打了他的手臂一下。
蕭負雪微愕。
沒有人對他這麼做過,即便是幼時他也幾乎不犯錯,絕不會被戒尺責打。
不……這也不能用戒尺來類比。
“大不了我再多練練嘛。”
尹蘿妥協著垂下手。
又是這樣。
只要放她一會兒,她自己就要將自己說服得委曲求全了。
“已經練得不錯了。”
蕭負雪少見地昧著良心說話。
尹蘿馬上便一掃沮喪,欣喜地道:“你再多教我幾個字。”
蕭負雪道:“今日就不練了。”
“為什麼?”
尹蘿因疑惑而睜大了眼。
每每這時,蕭負雪就想起眼睛圓滾滾的鹿。
“你的手還傷著。”
他道。
尹蘿不以為然:“傷在左手,不耽誤習字的。”
這傷也不是簡單骨折的性質,很玄學的反噬導致,又養了幾天,掂量後還是能苟得住。
蕭負雪搖搖頭,視線落在她的左手:“這是怎麼傷的?”
“……”
尹蘿面不改色地道,“途中馬車不慎撞翻了,所幸沒什麼大事。”
蕭負雪眉目沉了沉。
雙生子的連線在此時奇妙地發揮了作用,他與白日的蕭玄舟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尹家人是如何照看她的?
駕車也能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