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歐笑了,是不相信的意思,但他沒說,只說:“我只有一句話問她,你幫我給她打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手機那端傳來江心嶼的聲音:“怎麼樣了?”
曾堯把手機遞給程歐,程歐接過手機,走到了落地的窗戶邊:“是我。”他單手扯開窗簾,淩晨四點多的桂林還安靜著,天空有白雲,有月亮。他問:“你還好嗎?”
這不是江心嶼心裡對他的預設,江心嶼以為他會氣急敗壞甚至破口大罵。
盡管平日相處中,程歐並不是個粗暴的人,但人一旦陷入危險境地,總是會變得特別猙獰,最易露出本性。江心嶼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且多以同行為主,她很贊同“娛樂圈裡沒有一個好東西”這種說法,她原本以為程歐也會這樣,她甚至期待程歐在這次危機中醜態畢現,他越醜惡,她越心安理得。可他並沒有。
江心嶼的喉嚨有些發緊,聲音從喉嚨裡出來,帶著一種模糊的沙啞:“我挺好呢,你呢?”
程歐道:“嗯,我也挺好的。”
江心嶼在落地玻璃窗前的單人沙發裡坐下,沙發前擺著一個小圓桌,桌上同樣放著酒和酒杯。
今晚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她倒了一杯酒,潤潤嗓子,說:“那就好。”
沒有人說話,但也沒有人掛電話,過了好一會兒,程歐才道:“我原本以為你會抓住這個機會。”
抓住這個機會,重獲自由。
江心嶼靠在沙發背上,皮質的沙發柔軟妥帖,她整個人陷了進去。
她揉了揉腦仁:“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冒這個險。”
程歐抿了一下嘴唇,嘴角扯出了一個不鹹不淡的笑,他道:“我願意跟你一起冒這個險。”
江心嶼突然不說話了,她被他的話震住了,她說不出話來。
程歐道:“但其實,你不是不願意我冒險,你是自己不願意冒險。”這是指責的話了,但程歐說得很溫柔。
江心嶼的喉嚨越發緊了,她這麼赤~裸裸的被他拆穿了,她剛想用那些漂亮的話解釋,以祈求他的理解和原諒:“程歐,你聽我說,我們......”
程歐搖了搖頭:“我不想聽你說,我只想問你,你是真的希望我跟你撇清關系嗎?”
江心嶼想告訴他,這事過去之後,他們來日方長,她其實是害怕失去他的,她急切地解釋道:“只是表面撇清關系,私下我們......”
程歐打斷了她的話:“在經歷過那麼漫長的折磨之後,我以為你會想要去掉枷鎖,重獲自由,看來不是。”
他掛了電話。
程歐同意了。
<101nove.ka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後續具體操作的問題,然後就跟助理一起趕飛機回北京了。
北京。
董天真拐入一條狹窄的車道之後,開了一百米左右就停下來了,她把車停在路邊。車道兩邊種滿了槐樹,槐樹後面是老舊的居民樓。這一大片黑黢黢的居民區,沒有保安,沒有圍牆,單元的門樓都是壞的,任人長驅直入。
董天真跟助理爬到四樓,助理敲門,敲了很久,才有人開門。開門的是一個穿著t恤大褲衩睡眼朦朧的小夥子,雖然門口很暗,但董天真還是看出這是一個漂亮的小夥子,小夥子不大,頂多25歲。
董天真問:“藍嘉雯在嗎?”
小夥子警覺起來:“你是誰,找她幹什麼?”
董天真直接進到屋裡,四下看了看,是簡陋淩亂的一居室,髒衣服、剩飯菜和零食扔得到處都是,一個穿著吊帶睡衣的年輕女孩子趿著夾板拖鞋走了出來,邊走邊揉眼睛問:“老公,是誰啊?”
然後她看到了董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