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後,蘇黎把身上這套品牌方贊助的行頭交還給常雲,穿上自己從淘寶上淘的棉t恤和大褲衩,那真叫一個舒適自由。
整天不是禮服就是戲服,她已經厭倦那種精緻了,生活還是要糙一些,糙一些才像生活。她洗完澡之後,開啟電視,邊吹頭發邊看電視,是tv12的一個叫《法律講堂》的欄目,在講明清禦批案監守自盜的故事,蘇黎看了一會兒,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就沒換臺,竟然也把這期看完了。
臨睡之前,葉知秋打電話過來,問她怎麼打得那麼狠,姜燦燦的臉都腫了,一直在酒會上跟魏朱和柯晚賢鬧呢。蘇黎問兩位領導怎麼說,葉知秋就笑了,你是墨攻的股東,又不是墨攻的藝人,他們能怎麼著。
掛了電話,蘇黎吃了兩粒安眠藥,又開啟音響,是sad sous的《dreacatcher》,那個歌下面有句評論蘇黎特別喜歡:“雖然我有一個沮喪悲哀的靈魂,可是我在夢裡尋求美好呀。”聽著歌,竟然就在沙發上睡著了,但淩晨三點多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長夜孤寂,又想起今年春末時,她跟蘇世一去挪威鄉下住的那段日子。好像是在挪威的第一個清晨,她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他側著身子,以手支頤,正在打量她。
她問了他怎麼醒得這麼早,他就順著她的話躺下來,又伸手為她理了理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說醒來發現她就在身邊,這感覺真好。
她記得當時自己是笑了,笑他假裝純情,好像他們以前沒睡過似的。
他也笑了,說以前的確睡過,但以前醒來想的總是馬上又要離別。
他們每次都是匆匆見面,還沒嘗到滋味呢,就要分別,一分開又是很久見不到,像這樣有十幾天的時間可以待在一起,不用擔心醒來自己就要去機場,也不用擔心自己醒來她已經走了,這幸福像是偷來的,格外讓人珍惜。
她聽到他這麼說,還有些訝異,原來他這麼喜歡自己呢,她又格外開心,趴在他胸口,一直叫他的名字:“世一。”“嗯。”“世一。”“嗯”“世一”“怎麼了?”“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他聽到她這麼說,就往下移了移,把嘴唇貼到她耳廓上,低聲叫她:“希希?”
她下意思的嗯了一下,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於是問:“你怎麼想起叫我這個名字了?你以前可不這麼叫我的。”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把臉埋深深地埋在她脖頸裡,低聲道:“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當時她覺得蘇世一的這點不好意思非常有意思,就鬧著要看他的臉,他卻一把捂住她的眼睛,聲音都有些啞了:“不許看。”
她的手覆著他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道:“好,我不看可以,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他卻死鴨子嘴硬,不承認。
不承認就不承認吧,反正她知道他的確是不好意思了。啊,突然開心起來,這個情場浪子,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她那時候看著這樣的蘇世一,真是特別心動,於是俯下身去吻他。
那時候他們都以為來日方長,他們還有好多個這樣的清晨。
可狗屁的來日方長,現在距離那時連半年都沒有,他們就分手了。
說來都奇怪,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的工作怎麼安排都湊不出一個見面的機會,現在分手了,他們卻都能長久的待在北京,當見面變得輕而易舉,只要他們想,但他們卻已經不見面了。
早晨六點多時,常雲來叫她起床,原本以為她還沒醒,開了門進來卻發現她窩在客廳的沙發裡縮成小小的一團,眼睛卻瞪得大大的,紅紅的,像一夜未睡。
常雲嘆了口氣:“又是一夜未睡?”
蘇黎啞聲道:“只是醒得比較早。”
常雲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廣告對女明星的要求可比電影電視劇要苛刻,你眼睛紅成這樣,何苦來著?”
蘇黎沒說話,常雲去廚房的冰箱裡找了一些冰塊,用毛巾裹著,遞給她,讓她先敷一下眼睛,然後又去廚房給她熬了一點小米粥,但她只喝了兩口。
等蘇黎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葉知秋他們也到了,接上她倆之後,就一塊去拍攝現場了。
跟蘇黎合拍廣告的男搭檔是被戲稱為四大男流量之一的傅揚,也就是《長生》最開始想請的男主,只是當時他沒檔期,錯過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搭檔了。
成名之後,蘇黎發現這個圈子很小,以前覺得一輩子都夠不到或者合作不了的人,一轉眼就碰到了。
作為國內三大電商平臺之一的東寧,它的廣告自然跟購物有關,廣告片是前世今生的系列故事,分古代、民國和現在三部分。
蘇黎到之前,傅揚已經到了,傅揚的經紀人在化妝間聽到外面的動靜,猜是他們到了,就開門出來打招呼,雙方在走廊上寒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