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的那個晚上,劇組一塊去巴塞羅那街上的酒館慶祝,在那個有著昏金暗玉色調的酒館裡,江心嶼坐在角落裡棕紅色的軟皮沙發裡回顧了她過往數十年的娛樂圈生涯。
程歐手握複古的麥克風,在酒館的一小方舞臺上唱老掉牙的英文歌,劇組的女同志作痴迷裝,陶醉在他的歌聲裡。
這首歌,讓人想起一切有關複古木質的東西,想起視窗宛若碗口大的玫瑰花,想起夕陽下的老牛仔……
從酒館出來,一行人頗有情趣的走路回酒店,一路上說說笑笑勾肩搭背,今夜大家都有些放肆。
12月的馬德裡,風裡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殺青像是一個儀式,曾經的親密和曖昧,在殺青那一刻就自動的停止了,不帶任何人為的刻意躲避。
江心嶼覺得自己對程歐的關注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正常生活,殺青或許是一個好的結束,但是就此殺青,讓那些期待全部落空,她又不甘心。
這個獅子座的女明星,擁有著征服一切自己看上的獵物的野心。
夜深人靜,她拿著一瓶紅酒,敲響了程歐房間的門。
這個儀態優雅,身材高挑,擁有玫瑰一樣顏色的面板,質地嬌豔又帶著野生的熱烈的女明星。
那天晚上,她穿著旗袍,旗袍上開著大朵熱烈鮮豔的牡丹花,牡丹花裹出曼妙緊致身體,一頭長發是洗過卻未幹的濕漉漉,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更具有吸引力。
程歐用接待好友般的不動聲色邀請她進了房間。
相處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江心嶼也逐漸摸透了程歐的喜好,他不喜歡帶有攻擊性的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江心嶼這次沒有像上次那麼直接。
她同他喝酒,同他敘舊,同他講遇到的趣事。
江心嶼看過一篇他的專訪,那是他接連演了樓藍的《人間蒸發的男人》和姚湛的《馬戲之王》後,首次登上《幕測》的封面,封面標題就是《遊走在文藝和商業邊緣的時代男演員》。
在那篇專訪裡,程歐談到他的出身。
一個漂亮的棄兒,赤條條的被人放在竹籃裡扔在路邊,後來被人撿了去。初中畢業後輟學,輾轉各地打工,漂泊幾年後,最後在南京的一家酒店做服務生,後來遇到因學術會議去南京出差的首都戲劇學院表演系的祁老師,在她的建議下,來到北京,參加首戲當年的表演系考試,並且被破格錄取。成為首戲05級表演系24人裡的一位。
《幕測》問他有沒有想過找親生父母?他說父母和子女也是一場緣分,他和他的親生父母沒有緣分,所以一出生就要分離,緣分的事情沒辦法強求。
《幕測》問,不會覺得遺憾嗎,他父母或許到死都不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明星演員就是他們的兒子?他說他是很信命的人,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幕測》又問,那愛情,愛情也不強求?他說大學時遇到過一個女孩子,女孩子明亮又純粹,像太陽一樣。那女孩子太明亮,照見了他心底淤積的陰鬱黑暗,讓他不敢直視。陰鬱的人遇到太陽,要麼臣服,要麼躲開,而他選擇了躲開。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愛情,他到現在也沒有遇到第二次愛情。愛情這東西,他不知道怎麼強求,他覺得愛情是更宿命的事情。
江心嶼看到這段時,認真的回憶裡一下班裡明亮的女同學,卻找不出一個契合的人選。她只是模糊的記得好像是有過傳聞,但女同學到底是誰,她還真想不起名字了。
《幕測》還問他,你曾經說過有很長一段時間只能靠酒和安眠藥入睡,很痛苦很抑鬱,現在好些了嗎,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做演員嗎?他說,他從表演上學到了很多真理,做人的基本道理。他小時候有很多怨氣,被人欺負,被人打罵,穿餿了的衣服,受了傷沒錢請醫生,只能用樹葉糊住傷口,所以有段時間脾氣很不好,很不寬容,對自己不寬容,對世界也不寬容,後來是表演教會了他溫柔,那些奇奇怪怪的角色讓他能更多的理解這個世界,慢慢的與之達成了某種和解,他現在幾乎已經不用去見心理醫生了。他喜歡表演,不管再給多少機會選擇,他還是想成為演員……
江心嶼不知道這個專訪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反正她的專訪,只有30是真實的,剩餘70都是團隊準備的答案。
她已經不再有向世界傾訴的慾望,也不渴望任何人來理解她,她沒有表達的慾望。
她從一開始就認清了明星是商品這個概念,她知道塗脂抹粉的人,都沒什麼可信度,他們攀高踩低,兩面三刀,謊話連篇,她從來不相信這個圈子裡有單純的人,這次她卻由衷地相信了程歐 ,相信他每一句都出自真心。
他身上那種邊緣人的氣質,讓他如此與眾不同,讓他冷漠又溫柔,脆弱又強悍。
他從十年前就一直吸引著她的目光。
酒喝到微醺處,他們開始親吻,房間裡開著壁燈,一片昏暗。
他們的親吻越來越炙熱,而她的旗袍早已淩亂,飽滿的身體呼之欲出,她完全沉浸在他的撫摸中。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明星,而是成了一個被折磨得神智混亂的女人。
他吻遍她的身體,從足尖到指尖,事無巨細,彷彿她是他熱愛的女人,是他珍之重之的女人。她的聲音都在顫抖,可他卻不再前進,任憑她如何撒嬌引誘,他仍是搖頭,她的眼睛都紅了。
他給她引誘他的機會,他給她無限的可能,可就是不讓她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