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恨天十二峰上所存的六宮,自屬左側門戶位置的玉屏宮上女弟子最為多。
雲霧嫋嫋中,一小群一小群燕燕鶯鶯穿插在各條青綠通幽小徑間,偶爾傳出一串清雅溫馨的嬉笑聲,為玉屏峰這座浩瀚碧峰增添了一分靚麗秀色。
而玉屏峰最前方,遠離玉屏宮殿落的清靜地方有一離恨天奇崖名勝,有名玉霄巔。
玉霄巔上,一片安靜清涼。
雲遮霧繞中,隱隱見得那面光滑碧洗的玉崖崖頂邊緣,有一位窈窕女子靜立無聲注視著下方浩瀚雲霧神州,薄衫白裙迎風微蕩,形單影只,漸漸有了些許冷清與寂寥。
遠處翠綠山林幽徑中,兩大一小三位玉屏宮女弟子正好功課完畢欲是歸殿,其中那位年齡稍小的清秀女弟子不是別人,卻正是一個多月前趙不祝在主宮上口無遮攔招惹到的正主,姓林名小昕。三人路過玉霄巔旁,林小昕遠遠見得玉霄巔如此寂靜,小臉微有些擔憂道:“水師姐可是修煉遇到什麼障礙麼,還是說有什麼心事啊……以前她一直都在那邊修習道法劍招,只是這一連幾天來,玉霄巔上好像都沒什麼動靜。”
兩位年長師姐也面有疑惑相互看了一眼,可見得對方也是一副迷惑的模樣,其中一位便無奈道:“水師妹這幾日與她打招呼也感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的確是古怪得緊,依我看定是有什麼心事瞞著我們了。”
玉屏宮師姐師妹感情深厚,水雲紗一向也對諸位愛護有加,此刻聞得玉霄巔上一連數天都安靜如斯,兩大一小三位女弟子不由向著上面行去。
玉霄巔上,在懸崖後邊有一大片寬闊的空地,貼著空地有一層嫋嫋雲霧,雖然常年颳著微微的清風,這層嫋嫋飄蕩的雲霧卻是不會徹底消散。
而在空地邊上,生長著一種花開不敗的奇異玉樹,不過人高,其綠葉流光婉轉,花瓣狀如桃花薄薄玉瓣,上面散開著肉眼可見的瑩瑩幽靜藍光。
花瓣輕若羽毛,隨著清風一吹便在空中優雅恬靜飄蕩開來,將這小片天地染上了幾絲深邃縹緲的藍色,仿若天上靜謐仙境,美如夢幻。
三人走過空地,腳下雲霧被帶得向四周輕湧,而前方的人兒目光怔怔出神,竟是未有任何感應,心底不知是在沉湎著遙遠的過去,還只是思念著哪一地方、哪一個人。
前方空崖,唯見出塵的衣裙徐徐微起,遺遺立世,帶著一分不真實的感覺。
三人緩緩停在三丈外,兩位年長的師姐有些不忍心打擾。
林小昕心底憂慮,最後還是得忍不住慢步走上去,小心翼翼呼喚道:“水師姐……”
聽得身後同門清脆的輕喚聲,水雲紗怔怔的玉臉微動,沉靜的眸子也漸漸有了幾分生氣,重新恢複往日那般清幽盈盈如水。
水雲紗雖然未有笑意,但玉臉卻比在外邊緩和得多,她伸手拉起林小昕一隻玉手,對兩位年長的師姐輕聲道:“陸師姐,央師姐。”
兩位師姐,一位為陸霞,一位央雲,看起來都修得離恨天真訣的一分玄奧,不驕不躁。不過兩人只來得及露出淡淡笑意,水雲紗眼前的林小昕便定定看著她,認真道:“水師姐可是有什麼心事,感覺師姐你似乎不開心啊,是修煉遇到了瓶頸麼?”
水雲紗輕輕搖了搖頭,緩和道:“師姐我挺好,小昕師妹無需多慮。”
兩位年長的師姐眼中滿是關切之意,其中陸霞較為放得開,淡淡笑著也直接道:“水師妹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讓我們分擔些好了,這幾天我們師姐妹都感覺到你悶悶不樂的。”
悶悶不樂,自己又有麼……
水雲紗感到胸口有些悶。
也是啊,自己又何必欺騙自己,那人至今未醒,而若是醒了,又如何能躲過接踵而來的折磨……
看著三位同宮師姐妹滿是真摯關切的目光,水雲紗話到喉嚨,卻發覺口中滿是苦澀。
她微動了下薄唇,還是轉過身去,重新看著懸崖遠方縹緲清朗的神州天地,過了一會兒,悅耳動聽的聲音很是平靜傳了出來,只是後來,卻漸漸低了下去:
“也沒什麼,只是想著一個即將逝去的人罷了……不久,便會好的。”
即將逝去的人,又會是誰?而眼前的人兒,那無波冷淡的心底又怎會悄悄裝著一個人……
巔上清風清涼,涼透了三人心底,可這般擾心事,或許安靜便是最好。
眼前人兒依舊,兩大一小三位女子莫名感到愁腸百結,再不能開口說太多的話,又頓了片刻,央雲輕嘆了一口氣,走上前來拉著不知該說什麼的林小昕默默離開。
佇倚霄巔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涼意。
水雲紗,又怔怔有了些出神。
……
玉霄巔崖邊,寒意漸濃,徐徐吹拂的微風,蕩起了青絲,冰涼了軀體,有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