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濛濛昏暗景象,目光所處盡是黑氣汙穢,不斷嫋嫋擴散,將天上幾乎染成了一片黑暗陰森地域,而黑暗之中,一尊尊兇神挪動,不斷落下深淵,前僕後繼。
而這般多的修士向著淵口湧來,冷幽全身一僵,又如何不為之悸動!
他目光緩緩收回,心底冷寂一片,雙手放開神色略微變幻的水雲紗,將兩粒治療經脈損傷的丹藥服下,苦澀道:“這便是古寶真正威力。”
現今幾人重傷在身,連說話都如此困難,而自己施展都天散咒抽幹了全身所有靈氣,若來的這般諸多人真個狂亂濫殺,自己縱使藉著剛剛恢複些許靈氣,可又如何能抵抗住?!
水雲紗眸子裡映著淵口外圍密密麻麻修士向著淵口趕去的場景,心底真真切切感受到一股死亡的窒息氣息,玉臉隨之緊繃,握著冷幽左手的玉手也不由緊了幾分。
來人如此之多,仿若無窮無盡,隔著一個天地,皆能感受到那透出的炙烈瘋狂的意志。
若不知絕望是何境地,那此時,恐怕就是了。
梁丘明張開眼睛,瞳孔不由微縮,掙紮著費力站起來仰頭看著,慘淡道:“邪物之威竟至如此,我等今日……怕逃不過此劫了……”
冷幽攙扶著水雲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慘烈的梁丘明與何清兒,心底一陣涼意,搖了搖頭,將放在一旁的劍胎拿到手中。
遠處,伏在地上的黑水忽然發出一聲嘶吼,跌跌撞撞向著幾人走來,頭發被其揪得散亂一片,時而瘋狂時而迷茫,不停嘶啞唸叨些什麼,狀甚詭異,讓人頭皮發麻。
“不、不,我是昆虛天傳人,不、都別殺、都別過來……”
靠得近了,見得冷幽眾人,他目光霎時赤紅如同發狂的厲鬼,滿是噬骨的怒火怨恨,可下一瞬,複又滿臉痛苦嘶吼起來,一步一步掙紮著不斷逼近。
只是等得黑水靠近之後,劍胎彌漫出一絲慘淡無比的青光,將痛苦嘶吼的黑水誅滅。
誅滅黑水之後,冷幽不由瞥了一下就在不遠處茫然看過來的南明,見他未出現異常,也未生出甚報複的危險動作,最後還是將劍胎收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三四十丈外的血腥古地上,落下了一道瘋狂激動吼叫起來的身影。
來了麼……
三人屏息警惕中,遠處古地上,又落了一道。
冷幽握緊了緊劍胎,最後看了一眼何清兒,沉寂了片刻,只對著水雲紗梁丘明兩人沉聲道:“你們小心。”
如今地步,何清兒她們只能是坐以待斃任人宰割,而他有些力氣,若是能擋住一刻,那便擋住一刻也好。
梁丘明完全沒了半點曾經的朗逸神采,他張了張嘴,卻渾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此時此刻,無論是任何壯志豪情鏗鏘堅定話語,還是那慷慨悲狀視死如歸的長歌,又能有何用?
最後他只是努力提起力氣,用力握緊手中玉尺,忍痛沉重道:“唯盡力而已。”
水雲紗眸子倏然微紅,慘白的玉臉面露不忍,聲音亦有幾分顫意,道:“你……小心。”
冷幽略微苦笑了笑。
水雲紗緊緊握了一下他的左手,隨後輕輕放開,在兩人目光中,冷幽提著劍胎迎向遠處開始嘶吼而來的幾個修士。
“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