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冷寂片刻,而後搖了搖頭,“的確怪我。”
他本不信因果,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理由洗涮自己為何沾染怨氣噬體,也找不到任何藉口為自己救了王姓一眾反而害了水雲紗之事開脫。
……
在外面愈發躁動之時,暗窟那被封堵住的淵海世界,卻沉寂得過分。
其頂上嵌著的明亮晶石連綿成片,形成一條又一條縹緲光帶,猶似一片浩瀚星空,如夢如幻,只是在這無了任何活物的空間內,略微顯得有些悽清。
淡淡輝光照耀之下,偌大的空蕩深淵無任何響動聲音,萬分孤寂,而在淵海邊上,一塊不大不小的平整石臺從筆直懸崖中延伸出來,只是通往石臺的拱形通道早已被震塌的巨石徹底封死,石臺上蜷縮著一昏迷的人兒,是這悽清世界唯一的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
水雲紗面色蒼白,分明帶著一絲痛苦,輕蹙眉頭間,黑亮睫毛微動了一下,悠悠蘇醒過來。
只是一瞬間,胸口一股劇烈痛楚倏然襲來,彷彿身體被重錘狠狠錘了一擊,讓她眼前一黑,痛得幾乎又要暈過去!
而身受天方印偷襲重傷,雪上加霜的是靈氣盡數耗盡,此時她渾身虛脫,忍受了極大的痛苦,才堪堪用力支撐起身子蜷坐在石臺上,從懷裡拿出裝有不過指骨大小的玉瓶,費力將最後一粒丹藥服下。
“唔!”
只是下一刻,水雲紗左手捂住胸口,發出的一聲悶響,慘白薄唇中一縷鮮血頓時止不住流了出來,緊接著身子前傾,胸口一陣起伏,驟然嘔出一大灘鮮血。
鮮血濺在身前素白長裙下擺上,點點殷紅觸目驚心,而石臺上那灘鮮血中,服下的丹藥亦隨著鮮血吐了出來,身子已難以消受。
她頭腦昏沉,如同灌了鉛一般,而恍恍惚惚見得身旁有一面立著的殘破石碑,她右手拄著仙劍,將身子一點一點挪了過去。
水雲紗蜷縮坐在地上,後背無力靠著冰涼石碑,其玉臉慘白如金紙,曾經清幽的眸子已變得黯淡無光,悽慘異常。
她薄唇微張,徐徐喘了一口氣,無神打量著眼前被隔離的寬廣深淵,尚能感受到一縷縷細微的煞氣纏繞侵入身子,雖如針淺刺一般微不舒服,但卻時刻刺激著心神,讓她不至陷入昏睡。
“卻被同行之人逼得淪落至此……”
此時此刻,竟是落到了幾欲身死的慘烈地步,水雲紗腦海浮現王逍那張怨毒猙獰的臉,心底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隨之升起一股強烈的誅滅之心。
千防萬防卻未防到自己人,也未料到,王逍偏執之心如此之重,卻又隱藏如此之深,此等人不死,定會殘害更多人!
水雲紗頭微移,費力打量了一遍,見得石臺左右兩邊以及前方不遠皆是無盡淵海,而身後,洞口徹底坍塌,堅實的巨石堵得嚴嚴實實,她慘淡的玉臉不由浮上一縷戚然。
生生承受天方印一次重擊,致使五髒六腑劇烈震蕩,有著太虛禦氣真訣護體才堪能保留一條性命,只是自斷後路,讓得自己如今陷入了這等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的遺忘絕地,這具受傷之軀除了慢慢等死,又有何法?!
“咳……師父,徒兒堅持不了太久……”
“會死麼……”
慘白的玉臉漸漸變得平靜,可頭腦中無數念頭止不出地湧了出來。
感受到略微有些寒冷,水雲紗雙臂不由緩緩抱著身子,慘白如金紙的玉臉撇往另一邊,頭側靠著石碑,無光的眸子緩慢閉上。
漸漸地,身子沉寂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