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不祝一臉不正經帶著胖子去找玉屏宮一眾清麗漂亮同門師姐師妹,冷幽不以為意,徑直走向古石階。
他臉色淡然,不冷不熱,卻也無人上來客套,正和心意。
不一會,眼簾前方,正是通向主宮廣場的三千石階。
一階又一階,消失在雲海之中,滄桑,卻厚重,斑駁,而獨韻。
所謂繁華落幕,歲月如歌,說的就是它罷。
只在此時,嘈雜紛亂的交談之聲,高喝呼喊之聲,忽然都低了下去,寂靜,一片。
無聲之境勝有聲。
冷幽轉過頭,同門之間的嬉笑打鬧、交頭接耳,或歡喜、或沮喪、或沉穩、或浮躁……收盡眼底。
人生百態,潮起潮落,曲曲折折之間,有喜有悲,或愛或怨……人之生本一空白,其中故事由自己決定,決定了的,便是無悔,而無悔,亦應無怨。
冷幽心神恍惚,腦海迷惘如影,而不知為何,眼前晴天昏暗漸濃,慢慢地,如夜幕降臨大地……
陰霾一片接著一片籠罩而來,揮之不去,而自己本是在人群之中,可無論怎樣,他看到自己這副軀體,越來越不真實。
格格不入!
與天,與地,與人,與物,格格不入。
昏暗如潮,壓抑,一股死亡的窒息洶湧而來,無窮無盡,不斷擠壓著胸腔,彷彿這天地之內,自身本就不該存在。
冷幽心底顫慄,一股茫然的恐懼透著絕望的冰冷猛然蔓延,他臉色倏然變得無比慘白,細密冷汗直冒,可始終還是一動未動,只是徐來清風,拂亂了衣裳。
最後,雙眼漸漸變得空洞,如沒了生機,只剩下一副空蕩蕩的軀殼……
……
主廣場盡頭,太虛殿威凜而立。
莊嚴,肅穆。
何以安面不改色,而身後的何清兒在半步踏入太虛殿後,感受到一道道長輩的目光投過來,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
在這種淡淡的壓抑下,她輕鬆柔和的神色也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太虛殿內,寬敞空曠,明亮至極,廣場下方的吵鬧,已全然傳不上來。
身前,幾名離恨天青年弟子身居紅毯兩側,而盡頭處,頭戴紫金道冠一襲深藍道袍的玉鼎真人正襟危坐,一副沉靜的面龐不怒自威。
玉鼎真人左側由裡到外坐有三位中年之人,神態各異,分別身著淡褐、霧白、絳紅流雲道袍,正是如今六宮的“天罰”、“蒼雲”、“赤明”三宮宮座――懷左真人、雲海真人以及赤火真人。
懷左真人臉色僵硬冰冷,鐵面無私,不過也是,天罰宮主管刑罰戒律,有他掌管,自是公正,深服人心。
玉鼎真人右側,裡邊一個椅子空著,而外邊一張古香椅上坐著一黛眉巧畫、香臉輕勻的天仙女子,模樣不過二十五六,一身清白衣裳,纖塵不染,透著淡淡冷意。
這名駐顏有術幾乎如弟子一般年紀的白衣出塵女子,正是玉屏宮宮座,玉瓊真人。
她看到清麗的何清兒走了進來,冷如寒冰的臉上漸漸緩和起來,出塵傲然的仙姿如冰川融化,也慢慢有了一分暖意。
何以安與何清兒穿過幾名弟子,走到正中,何以安拱手與幾人打招呼,而何清兒也輕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