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單神黯,一行人也離開了西岐,前往洛陽。
都說洛陽牡丹甲天下,此時正逢花期,洛陽城中大片大片奼紫嫣紅的牡丹花爭奇鬥豔,極為引人注目。
唐傾墨一邊同君祈賞著花,一邊卻在花叢中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珊珊?”
聽見她的呼喚,面色焦急的戎裝少女不由回過頭來。
“墨姐姐,你們怎麼在這兒?”
自修羅教重現江湖後,王家也已經從天水回到了族地,以守護洛陽的百姓。然而自華燈會那場幫戰過後,王家的三姐妹心中便有了隔閡。尤其是大姐王懷玉告知了老太君王珞琳的本來面目後,太君震怒,直接就將這蛇蠍女人趕出了家門!
聽傾墨說他們只是路過時,王珊珊便有些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墨姐姐,你們難得來洛陽,本來我應該好好招待的,可是我二姐不見了,我必須趕緊去找她!”
傾墨很快就想起幫戰上見過的那個王珞琳,心想雖然那女人心腸歹毒,但她這個妹妹倒是真心關心著她的。便安慰王珊珊道:“你別擔心,她一個弱女子肯定走不遠的,我們若是路上碰見,一定替你把她送回來。”
“那就謝謝墨姐姐了!”王珊珊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探頭往她身後尋去,卻沒找到小夥伴唐萌萌,不過倒是看見了戚小仙。
她便熱情地過去打招呼,沒想到對方態度卻是冷冷的,跟以前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大相徑庭。王珊珊覺得奇怪,也不知道小仙兒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困惑地望向唐傾墨。
傾墨揉了揉小仙兒的雙馬尾,對王珊珊笑道:“小仙兒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不太愛說話。”
王珊珊理解地點點頭道:“沒關係,假如墨姐姐在這洛陽城有事需要幫忙的話,就來王府找我吧!珊珊先告辭了!”
傾墨應諾,目送她遠去。君祈看出她神色裡的擔心,體貼地道:“我聽說了王家的事,她二姐已經被逐出家門,想來不會再加害她了。”
唐傾墨卻仍是不放心道:“珊珊是個死心眼的孩子,她那麼在乎她的二姐,找不到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君祈,你不是會你們南宮家的佔靈術麼?能不能占卜一下,看她的二姐到底去了哪裡?”
君祈想了想,點頭道:“好,我便幫她找一找吧。”
二人便暫時與同伴們分開,去了洛陽城中的一座清靜道觀。
剛剛焚香沐浴過的尹君祈換了一身新的白衣,在他面前立著一口三足銅鼎,鼎中香灰上插著一支青嫩柳條,柳條微彎,卻靜立不動。以清酒祭天,尹君祈豎起兩指,持於眼下三寸,隨即閉目默禱,似是在感應目標的位置。
這是唐傾墨第一次親眼見到他施展南宮家的秘術,心中也覺得暗暗驚豔,原本正式占卜的儀式還要更隆重複雜些,只是礙於眼下條件,君祈也只能簡單將就。
佔靈術中,以占卜死物為最易,其次牲畜,最難是人,唯有修行得道者方可過問鬼神。由於人的變數最多,故而連尹君祈也無法佔卜到確切的時間地點,只能依據目標的“氣”匯聚在何處最多,從而推測其可能在哪個方位。
然而尹君祈已經占卜了一個時辰,眉心竟越蹙越緊,額頭也泌出了細汗。鼎中的柳條直了又彎,搖擺不定,就在唐傾墨以為他可能找不到了時,面前男子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找到王珞琳了麼?”傾墨追問道。
尹君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傾墨不解其意,便聽對方打啞謎一般地說道:“是她,也不是她,甚是奇怪!”
“什麼是不是她,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君祈索性牽了她的手,道:“你跟我來。”
二人一路沿西行走到了一座破敗的小廟,廟裡的佛像大部分都缺損了,蒲團和燭臺上疊著厚厚的灰塵,顯得十分荒涼。
傾墨環顧著四周,遲疑地問道:“王家二小姐會來這種地方嗎?”
君祈對她說:“我所佔卜到的,是她的‘氣’曾在這裡匯聚過,可是慢慢又消失了,再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去。”
傾墨半信半疑地在廟裡走了一圈,發現此地光線太過昏暗,索性對著堆灰的燭臺施展言靈術“亮!”
許久無人碰過的蠟燭驀地點燃,一下子照亮了整間廟堂。
縮在角落的一片陰影突然動了一下,尹君祈立刻有所察覺,把目光往之前並未注意到的角落裡投去。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蹲坐在那裡,衣衫凌亂,目光無神,發現有人朝她看過來,女子便像受了驚一般抱著頭瑟瑟發抖。
“王珞琳?”傾墨一看見這女子的臉便認出了她來,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淪落至這副模樣。
這女人也算是惡有惡報了,傾墨心想,又對她道:“你妹妹正在四處找你,你若想好了要痛改前非,便跟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