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墨內心巨震，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聖上所為，為了穩固皇權，他不惜毀去這麼多優秀的武林門派！
而十一皇子卻對此隻字未提，或許是怕她憤怒，又或許……這些江湖草民死了多少，他根本就漠不關心。
白曉晴將她臉上的分毫變化都收入眼底，似又重拾了些信心，索性誘道：“怎麼樣？你也覺得咱們這位皇帝是個昏君吧？不如我們倆聯手，將這昏庸的統治推翻了又如何？”
唐傾墨沉默了好一會兒，慢慢抬起頭，看著她認真地問道：“這位聖上若真是殺人兇手，那麼你呢？是否也是他的幫兇？”
白曉晴目光一暗，聲音裡毫無感情，“你是什麼意思？”
“那個人遠在皇宮，就算下了什麼指令，也是由白家親自踐行的吧？”唐傾墨冷靜地分析道，“你這麼著急撇清關係，無非是怕將來這些人的怒火，會遷到你的身上來。其實你若真看不慣朝廷的所作所為，完全有很多方法去拒絕實行，可是這就意味著你要放棄現在的榮華富貴和巨大的權力。你爹很顯然不願意放棄，所以他只能強迫自己繼續下去，但其實你也一樣，儘管你的理由冠冕堂皇，可是沒有人真能逼你們，是你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白曉晴的臉色很不好看，她想要反駁什麼，卻發現一向能言善辯的自己居然開不了口。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也一直是以這樣的理由勸說自己堅定立場，只要她能把罪魁禍首扳倒，推到眾人的面前，那些骯髒的事情就與她再無瓜葛。
可是今日唐傾墨的一席話，卻是將她最不願意承認的汙點赤裸裸地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傾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繼續客觀地同她分析：“假如我們真要與那人對抗，且不論輸贏，武林盟肯定傷亡慘重，或許雙方都鬥得兩敗俱傷。如今邊境戰亂不休，我等倚仗時局穩定、國力強盛才免於淪陷在戰爭中，可若我們自相殘殺，無異於給鄰國一個絕佳的入侵機會。到那時候，說我們是千古罪人也不為過！”
“別說了！”白曉晴惱羞成怒道，“唐傾墨，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是選擇繼續做你的忠臣義士，還是選擇幫助我？”
唐傾墨被她的這個問題問住了，因為她既不想做朝廷的走狗，也不想要幫白曉晴造反，唐門的祖訓，就是永遠不得參與到政治鬥爭之中。
可是她眼下的身份，又是處在至關重要的一個位置。白曉晴一步步費盡心機地將她誘上這個位置，似乎就預示了，她今日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
而這個選擇，不僅牽扯到她的整個家族，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一個朝代的興衰。
儘管這是個極其難為的選擇，可是唐傾墨卻並未思考太久，她一字字堅定地回答道：“很抱歉，這個忙，我不能幫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做出不智的決定。”
白曉晴忽然笑了，看著她的臉，笑得蕩氣迴腸。
“好，你很好，唐傾墨。我想你是做盟主做了太久，有點得意忘形了。不如這樣，我來讓你看看你自己真正的實力。”
白曉晴停下大笑，看著她的目光前所未有地認真，“我們來打個賭，賭誰能真正地掌控武林盟。若你贏了，我便聽你的，再不提反抗二字；但若你輸了，就得乖乖聽我的話，好好做我的武林盟主。”
這個盟主之位，本就不是靠自己得來的，唐傾墨心裡很清楚，更清楚如果不是白家在背後支援她，這個脆弱的聯盟很快就會分崩離析。可是她不能說不，無論是為了白曉晴還是天下百姓，她都不能拒絕這個唯一能勸服她的機會。
“我接受挑戰。”唐傾墨道。
……
在一間破舊的草廬裡，身著藍衣、面容俊美的男子慢慢睜開了雙眼。
在藥罐間忙碌的白鬍子老人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頭一看，眼中迸出狂喜。
“你總算醒了！”
南宮涼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還有一絲不真實的迷茫，“我……在哪？”
“這是老朽當年學醫時住過的草廬，雖破舊了些，卻很安全，你不必擔心。”戚醫仙一手拿起一罐剛配好的草藥，一手便按上了他的脈搏，如這數日來天天做的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