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唐傾墨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水之渙聞言望向那風塵僕僕歸來的白衣公子,眼神裡帶著懷疑。
“可不是嗎?那人功夫不淺,費了老孃好大勁,本來他被我的鈴聲所懾差點就要……”小金鈴繪聲繪色地說到一半,卻突然被身邊男子打斷。
“糖包子,我有話問你,出來我們單獨談談。”白丟下這句,便率先出了門。
傾墨一臉迷茫地看了看小金鈴,又看了看水之渙和在座的家衛,終還是跟了出去。
庭院中的人影負手而立,一襲白衣斑駁了樹影,目光卻不知定在哪裡。
“你想問何事?”
白側對著她,並未回頭,“你上次告訴我,留給你藍玉瓶的那人已經死了?”
傾墨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此事,但一想到那座昔日繁華的名山上繚繞不絕的死氣,神情便不由染了哀傷,“原本我也不願相信,可無論是誰親眼見到現在的乾華山,恐怕都不得不相信這一點。”
那眉目清疏的白衣公子忽然面色有異,似壓抑了許久才平靜下來,“我知道……但那件事發生時,小師弟他並不在乾華。”
傾墨聞言一怔,忙搖頭道:“不對不對,我說的瓶主人是尹叔叔啊。”
面前之人霍然轉過頭來,眼中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掌門師尊?他竟也有一個?”
傾墨快被他繞暈了,“本來就是他的呀,難道還有誰也有嗎?”話到此處,她才猛地反應過來。
小師弟,小師弟……怪不得白總要自己叫他大師兄,原來蕭君祈也有隻一模一樣的藍玉瓶。也難怪,他本就是藍蟻的主人,一定是因為住慣了這種容器,小藍蟻才會陰差陽錯跑到自己的玉瓶中來的。
白深吸口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請求道:“那玉瓶可否再借我一看?”
唐傾墨點點頭,從袖裡掏出遞給他。
白伸手摸了摸瓶底,雙眼竟驀地一亮,“果然,它們是一對的!”
傾墨聽得越發困惑,她知道玉瓶底部鐫有一個“音”字,卻一直不知那是何意,見對方似乎看出了什麼,連忙追問道:“什麼一對?那瓶上之字有何含義?”
白握瓶的手指微微收緊,眯起的細眸中灑落幾點寒星,“說不定,與本門遭難的原因有關。”
唐傾墨吃了一驚,看著眼前這位淡薄如雲的白衣公子眼中突然燃起的恨意,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由自主就說了出來“你是來調查乾華滅門一事的?”
“不錯!”短短兩字,卻是比他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要擲地有聲。
雖與這神秘出現的男子相處日久,可他從未表露過自己的來意,面對凡事也毫不上心、如遊戲一場的態度,使得傾墨心裡一直當他是閒雲野鶴般的人物。然而後來遇到的許多困難,卻均被他舉重若輕地一一化解,便又讓她覺得此人深藏不露。但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這樣的他竟會是為了復仇而來!
想起自己初出江湖時,也是為了查明乾華被滅一案,與徒弟四處奔波、歷盡艱辛。可是到頭來,線索卻斷了,連身邊一直陪伴自己的他也走了,復歸來時,人心已變。
胸中忽然湧出一股蕭瑟之感,不知是否後悔當初的決定,唐傾墨有些悵惘道:“可是如今乾華山人去樓空,僅憑你一個人,就算查出結果,又當如何呢?”
“誰說我只有一個人?”白昂首反問。
傾墨目光一顫。
默了半晌,她才低聲說道:“你怎麼知道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