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墨強壓下心底的悶痛和慌亂,沉聲朝唐敏道:“你怎能來到這裡?”
能進入白塔的唯有各派掌門或其代理者,按理說他並未受到自己的邀請,根本沒有資格來此才對。
離她不遠的易子梟在看見這兩人的同時,雙眸亦慎重眯起,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唐傾墨幾分。
唐敏面露譏色,似是不屑於回答,他泰然從袖中取出一方漆黑獸旗,旗上的金角麒麟昂首而立,如同在傲視天下。
當這獸旗出現的一刻,傾墨瞬間就睜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這是隻有參加幫戰的掌門人才能擁有的唯一信物,可眼前此旗除了所繪麒麟的動作微有差異,幾乎就同自己的那面獸旗一模一樣!
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白曉晴騙了她。
明面上支援自己,背地裡卻相助唐家的叛徒!怪不得,今日如此重要的儀式,作為主人的她竟自始至終都未出現過。
憤怒自頭頂蔓延至腳底,唐傾墨氣得手指尖都在輕顫。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起了眾人注意,不認識來人的,在看見那森冷男子拿出獸旗時就忍不住驚呼道:“兩面麒麟旗?這……莫非有兩個唐門不成?”
但立即就有人上前對二人見禮,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敏堂主,白首領!”
傾墨耳畔彷彿有霹靂炸響,白首領……難道此人是白曉晴的父親,操縱“翳”的幕後大首領白沐?
白沐淡淡地“嗯”了一聲,深不見底的眼睛卻緩緩看向門口。
一道白色的影子急匆匆自塔外趕了進來,那人的臉色有些憔悴,但動作卻絲毫不敢怠慢,轉瞬間人就已垂首立在了白沐眼前。
白曉晴嘴裡的半個“爹”字才將將出口,白沐卻是一個耳光就朝她甩了過去!
“啪!”
這一巴掌力道大得驚人,竟毫無手下留情之意,直將白曉晴打得倒飛出幾米才跌坐在地,口角立時湧出鮮血。
唐傾墨看得大驚,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畫面被打飛的白曉晴半邊臉高高腫起,五官都有些變形,總是一塵不染的白衣頭一回蜿蜒了血色。這是一個父親能對親生女兒下的狠手嗎?
然而白曉晴此刻的表情卻是恭順的,即便已痛入肺腑,眼中也絲毫不見怒色。
白沐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回首對同樣滿眼震驚的唐敏說道:“敏堂主,孽子所犯之錯,如此處罰可夠?”
“這……”唐敏神色複雜地看了眼狼狽不堪的白曉晴,尷尬道:“白小姐年紀尚輕,想來她助我亡兄的不孝逆女也不過是一時玩鬧罷了,何況我們與‘翳’早有盟約,白首領何必為此大動干戈?”
但白沐的眼睛無情得就像兩粒鐵珠,“‘翳’最容不得的就是背信棄義。”
全場一片死寂,那唯一的殘酷聲音就在這如死地一般的白塔中冷冷響起:“還不快向赦免你的敏堂主致謝,若有下次,這一掌的功力再加三成!”
“是,多謝敏堂主。”白曉晴艱難牽起破損嚴重的嘴角,完全服從地應道。
聽了這番對話,唐傾墨終於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原來唐敏與‘翳’早有勾結,白曉晴竟是違背了父親立下的盟約私自幫助自己,不惜讓家門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本是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大小姐,如今卻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狠狠當眾掌摑,這等極端的羞辱,她怎麼受得住?
傾墨頓時為自己先前的懷疑後悔不已,居然不信任這樣的朋友,她真是瞎了眼睛!於是忙趕至白曉晴身邊,滿心愧疚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害你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