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十名風雲天驕中唯一的女子,唐傾墨已因新秀大會一役名揚江湖。重逍當時也在觀戰席,自然一眼就認出了她來,心中一喜,他連忙放下武器抱拳道:“唐門主!”神色間頗有尊敬之意。
那僵了手臂的黃衣青年眼角餘光一見他此舉,看向唐傾墨的眼神頓時不善起來,冷哼一聲道:“素聞蜀中唐門非邪非正,百年來一直固守唐家堡,對於江湖紛爭一概不理。怎麼今日之事,你們也要來插手麼?”
站在她身邊的家衛們雖有心勸阻,但在外人面前,終是不敢當面挑戰自家門主的威嚴,只能忐忑地靜立兩側。可唐傾墨卻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自中止了戰鬥後便不發一言,平靜的目光亦未對任何一方有所眷顧。
但她剛剛這麼突然的一出手,已經攪亂了雙方戰局的優劣形勢:原本憑藉那黃衣青年的精準箭術幾乎穩操勝券的天翎谷,現下卻失了陣營裡最強的戰力,剩下那些不過是仗著人多,卻再無一人能及時擊毀重逍的碎玉霹靂,這樣打下去,恐怕雙方真的會同歸於盡。
而重火堂那邊的人心思亦是百轉,儘管唐傾墨那一弩看似救了重逍掌門一命,可她此刻的態度卻又完全不明,誰也猜不透眼前這位年輕的唐門主究竟有何打算。
但無論她有什麼打算,當下戰局的成敗卻是直接取決於這個小姑娘的決定。如今雙方勢力已然平分秋色,不管哪一方先爭取到她的支援,便能佔據決勝條件!
人老成精的重逍深諳此中之道,首先就向唐傾墨投誠道:“方才多謝唐門主仗義相救,今日重某若能僥倖存活,來日我重火堂定當結草銜環,以報唐門之恩!”
唐傾墨淡淡瞥了他一眼,依然不作任何回應。
那黃衣青年似是也急了,可他所選擇的方式卻不是示好,而是威脅“諸位也看到了,今日之事是重火堂擄我師弟在先,後又殺我諸多弟子。天翎谷與重逍老賊已是水火不容,唐門若是包庇這等兇犯,我霍鈞發誓,谷內數千銀弓獵手絕不會放過你們!”
聽完他的話,傾墨只冷笑了一聲,眼含譏諷地看著他道:“霍公子是不是太自負了,你以為,區區天翎谷也能威脅得到唐門嗎?”
她唇角的笑意讓霍鈞陡然一寒,心底竟不自覺浮現幾分慌懼。
“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唐傾墨忽然眼神一凜,目光懾然地俯視全場,一字一句說道:“不管各位師出何名,在唐府門前,只有安分守己者方可留下,那些要打要殺、口出狂言的,全都得給本門主滾!”
話一撂下,她身邊的家衛們面色俱是一冷,緊盯底下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彷彿眼前只要有任何不符合門主規定的人存在,就會立即被他們抹殺。
懂得審時度勢的重逍當下便從善如流,老老實實地收起武器,又命身邊僅剩下來的寥寥數人解除戰備,安安靜靜地站到一旁。
可那天翎谷的首席大弟子霍鈞卻是個心氣頗高的男人,在谷中人人都得點頭哈腰地尊他一聲“大師兄”,加之其天資聰穎箭術犀利,除了高高在上的谷主,他又何曾向誰低頭過?此時被一個頂著門主頭銜的小姑娘訓斥,他心裡自是極不痛快,壓根就不屑理會對方的警告,反倒用另一隻手去撿拾掉落的弓箭。
傾墨哼了一聲,唐寧立即會意,身影一晃就直逼黃衣青年而去。
霍鈞抬起頭時只覺眼前一花,未及抓穩的銀弓便再度被人擊落在地,隨即頸上一涼,一柄尖刀就已抵在了面板上。
“此地不歡迎你,帶著你手下的人,快滾!”低沉冰冷的聲音聽得他頭皮發麻,霍鈞怎麼也沒想到,在武林高手榜上佔據一席之地的自己,竟會在瞬息間輕易被人制住。
但是眼下命捏在對方手裡,他卻不得不隱忍地收回手,喝令身後眾弟子撤退。縱然有千萬不甘心,但在己方損失慘重自己又喪失戰力的情況下,霍鈞倒也沒有蠢到現在就與實力莫測的唐門開戰。
只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卻狠狠地放出話道:“唐傾墨,你最好祈禱幫派戰不要遇到我們,否則你必會為你今日之舉付出代價!”
在他們走遠後,以重逍為首的重火堂一行人也走上前來道謝辭行。
雖然一直被唐傾墨似笑非笑地盯著看,盯得重逍渾身都不自在,但他卻仍是主動放低了身段,以平輩之禮誠懇拜道:“救命之恩,無以言謝,日後唐門若有用得到重某的地方,重火堂上下定當義不容辭。”
“希望重掌門別忘了今日此諾。”傾墨淡聲回了一句便不再看他,而是返身躍下高牆。
眾家衛連忙緊隨其後,直到入了內院,唐佳才終於忍不住說道:“門主,重火堂的火藥雖強,但其聲望勢力卻遠不及天翎谷,而且天翎的莫谷主又是極其護短記仇之人,此番得罪了他們,恐怕此事難以善了。”
唐傾墨邊往裡走邊隨意點了下頭,“我知道。”
急跟上來的唐寧又補充道:“華燈會幫戰在即,本門雖聲威在外,卻畢竟從未衝過榜。這次我們若要參加,初始排名只能按唐門外家實力估算,恐怕正與天翎谷在同一階。首輪挑戰就被他們盯上,難免不會遭其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