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明月當空之時,就連唐傾墨都已帶了幾分微醺。她今晚很有些不在狀態,不喝酒時總是失神,喝了酒後眼神更是飄渺如煙,而她那飲酒後慢慢變得嫣紅的臉頰和溼潤的朱唇,偏又該死的惑人!
在發現第十雙如狼似虎般盯向這裡的眼睛時,楊燦已經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內心掙扎是不是該勸門主回家了。畢竟他現在有傷在身,這要真出什麼事,他也沒把握護得住啊。
所以當易少莊主慷慨提出要送他們回去時,楊燦就差沒向他跪地稱謝。
誰料自家高冷的主子竟一口就給人拒絕了“不用,我們自己會走。”
楊燦一聽就有些急,連忙出聲勸道:“門主,少莊主是好意!”
唐傾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搞不懂這倆人何時變得這麼沆瀣一氣,不過她現在只覺得頭腦昏沉,索性預設了他的提議。
易子梟轉頭跟什麼人交待了一句,便陪同他們一道離席。傾墨直到這時才發現,原來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丫鬟。
那女子低垂著螓首,雖看不清全貌,可輪廓卻是隻消一眼就讓人覺得極美,清瘦的身形即便藏在陰影裡,依然掩不住其玲瓏有致。區區一個婢女竟能親隨少主出席這樣的晚宴,若非能力不凡,也該是其心腹。傾墨倒是對她沒有印象,她只驚訝於易子梟身邊何時多了這麼位絕色。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當下她最該關心之事,是要如何從那幫叛徒手中救回自個的大哥和小妹!她不信唐敏能這麼沉得住氣,新秀大會上的那句話雖僅僅是一個警告,但只要她仍活躍於華燈會,他遲早會主動來找她談判。
可若真等這位家中最具江湖聲望、智勇不輸給爹的敏叔叔找上門來,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頭好疼,這件事暫時還是別想了。
將他們送至唐門分苑後,易子梟沒有多加停留,只是臨行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傾墨一眼,低聲說道:“近日黑市將會開啟,覺得棘手的東西,就在那裡處理掉吧。”
傾墨當時並未領會他的言中之意,只對那新鮮的“黑市”二字留了幾分印象,就歸心似箭地回了府。
待到一個人時,那些在腦海裡拼命壓抑著的片段,終是忍不住傾瀉而出。在這孤寂的夜裡,她對蕭君祈的回憶和思念,竟肆虐得比以往還要瘋狂。
縱使在外人面前,她可以寵辱不驚;在屬下面前,她也可以大局在握;甚至在敵人面前,她還可以保持臨危不亂。可是天知道,她心裡其實藏著多少委屈和驚惶!只有天知道,她有多希望此時能陪在自己身邊的是他!
“徒弟,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說,只能對你說,可你到底在哪裡啊?”唇齒間幾乎帶了怨懟,鹹澀的液體漸漸雙頰,她的眼睛在發脹,舌頭卻在發苦。
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傾墨輾轉反側了大半夜,直到天明才昏沉睡去。
沒想到,等她再度睜開眼時,昨夜還依稀熟稔的江湖就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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